示意何天雷等人在车里等着,石泉和大伊万跟在马尔科的身后进入了干净整洁的门卫室。
那是我的证件照
身材干瘦的马尔科老爹用手中的步枪枪口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证件,随后走进里层套间,将手中的武器往床上随意的一丢,这才一边给石泉和大伊万倒水,一边浑不在意的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看看这个石泉将勋章和证书摞在一起,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马尔科回头扫了一眼,身体顿时一颤,随后神色平淡却近乎肯定地说道,是从阿里莫手里买来的吧?
能讲讲这枚勋章的故事吗?
大伊万斟酌着问道,毫无疑问,这枚勋章肯定不会来自眼前的这位马尔科,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在这里当个守门员。
你们大半夜吵醒我就为了听故事?
马尔科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先把水递给两人之后,这才用满是裂口和老茧的双手轻轻拿起了压住证书的勋章,这枚三级波格丹是我祖父的遗物。
他……
苏联解体的那一年他就去世了
马尔科语气平淡,摩挲着手中的勋章说道,那几年很艰难,活着的人还要生活,我的父亲卖了他唯一的一枚劳动红旗勋章才让一家人活下去,后来为了让我的父亲活下去,我又卖了我祖父的列宁勋章。再后来为了救我的妻子,连这枚勋章也被我卖掉了。
说到这里,马尔科看向石泉和大伊万,阿里莫是不是遇到难处了?他一直替我保存着这枚勋章希望我能买回去,如果不是有什么意外,他是不会卖掉这枚勋章的。
石泉和大伊万面面相觑,他们俩完全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犹豫片刻,大伊万将河湾小镇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马尔科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在收拾东西准确去医院探望了。
伸手拉住马尔科,大伊万将重新放回桌子上的勋章和证书拿起来塞到对方的手里,如果你想去探望阿里莫,等下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不过在这之前,先把这枚勋章收起来吧。我们跑了一百多公里的路,就是为了把它送回来,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马尔科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这枚保存异常完好的徽章和相应的证书,我需要支付多少钱?
1格里夫纳石泉摊摊手,开出了一个高价。
马尔科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后神色古怪地说道,这些年至少有六七十个文物贩子希望从我手里买走祖辈的勋章,甚至上门盗窃和明抢的,但是把勋章免费送回来的却是第一次遇到。
不管苏联还在不在,不管乌克兰和我们俄罗斯现在的关系有多糟糕。能获得一枚三级波格丹都不容易,所以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伊万的语气倒是难得的郑重,老家伙,虽然这枚勋章不是你获得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管好它。
马尔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当着石泉和大伊万的面,弯腰从床铺下面拉出来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打开。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卖掉祖辈的荣耀?马尔科一边说着,一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老式苏联军服铺在了床上。
这是我祖父的军服
马尔科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刚刚那枚勋章别在了军服的胸口,而对应的证书则顺手塞进了衣服兜里。想了想,他又把兜里的所有证书都掏出来递给了石泉和大伊万,自己看看吧,都是我祖父一个人的。
大伊万在翻证书的同时,石泉则惊讶的看着这件带着淡淡霉味的军服,它的胸口位置不止有刚刚别上去的三级波格丹,还有一枚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以及包括二级卫国勋章、红星勋章、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等等二十几枚!这些奖章几乎铺满了大半个胸口的面积!
我方便拍个照片吗?
大伊万激动的问道,这些奖章虽然他基本上都经手过,甚至其中有很多因为发行量大根本就卖不上价,但如此多的勋章挂在一件军服上且属于同一个人,这可绝对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看到的。当然,勃列日涅夫的自娱自乐不算,他只是想要一件铠甲。
拍吧!马尔科根本没有拒绝,苍老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丝的神圣。
这两件军服也是您祖父的吗?石泉蹲在行李箱的旁边,指着里面另外两件军服好奇的问道。
我父亲和我哥哥的,我父亲曾经是黑海舰队的一员,退役之后还在哈尔科夫的军工厂工作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为了养活我们一家人已经在去世前卖掉了他所有的勋章和奖章。
马尔科费力的弯下腰,指着另一件军服说道,那是我哥哥的,但他实际上只获得了伴随到死的癌症。
抢救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奖章石泉看着那枚奖章喃喃自语。
在美国人拍的那部电影出来之前,能认出这枚奖章的人可不多。
马尔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用粗糙的手指头抚摸着那枚奖章说道,其实直到他死的时候,这枚奖章都没发下来,你看到的这枚还是阿里莫帮我找来的,他说我的哥哥值得这样一枚奖章,虽然它很廉价,而且同样不会被承认。
第536章 一样米百样人
挖沙厂的门卫室里,听完了故事的石泉和大伊万趁着马尔科老爹整理他祖父的军装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一万美元的现钞塞进了旅行箱的夹层。
等到那件挂满了勋章奖章的老式军服被仔细的叠好放进旅行箱,不管是马尔科还是石泉和大伊万都松了口气。
你们真的能带我去看看阿里莫?马尔科老爹最后问道。
不但带你去看他,而且如果你需要,还能把你送回来。大伊万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那你们稍等一下马尔科老爹犹豫片刻,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列夫丘克,过来帮我值一会班,对,马上。阿里莫受伤了,我要去看看他。
挂断电话,马尔科从兜里摸出个油光锃亮的烟斗嘬了嘬,随后从烟丝囊里捏出来一些烟丝塞进去点上。
劣质烟草缭绕的青烟在门卫室里缓缓弥散,石泉和大伊万索性也掏出烟来点上,安静的陪着马尔科老爹等着工友接班。
直到一颗烟抽完,哒哒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走进来一个和马尔科年龄相仿的老人,只不过相比整洁干净的马尔科,这个老头子不但邋里邋遢,而且右边的裤腿空荡荡的,全靠一支拐杖撑着。
这是列夫丘克,他年轻的时候是第一批参加阿富汗战争的士兵,在那儿丢了一条腿之后就回来了。
马尔科热情的介绍道,这两个小家伙是……对了,我还没问你们的名字。
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