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又一次觉得顾知远太胆小了,在他耳边轻道:伯爷,您糊涂。这事儿传出去,对崇敬侯府有什么好处?您若是不知道怎么说,便听我的。主动上门跟崇敬侯爷提起这桩婚事,然后说多一点青竹的缺点,让崇敬侯觉得不能让青竹这样的姑娘进门,那时候您再提出让玉瑶去,当然了,也要顺便夸一夸玉瑶,这样两相比较之下,想也知道崇敬侯会选哪个姑娘做儿媳。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娶一个母夜叉进门呀。您说是不是?更何况,反正都是顾家女,娶大的和娶小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顾知远听得心跳擂鼓,还在犹豫:我若说多了青竹不好,会不会对她将来的婚事有影响?
伯爷多虑了。这事儿若传出去,对崇敬侯府也没好处,难道崇敬侯爷会希望别人知道他同意换人的事情吗?我敢保证,不会的。秦氏拍着胸脯,对顾知远做出保证。
顾知远想想也对,他姑且先这么说,若是崇敬侯府答应了,那将来他们自然不会向外去说这其中的波折,也就不存在败坏青竹名声的道理了。
至此,顾知远才算真正的被秦氏给说服了。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事儿你从很早就开始盘算了吧?我竟一点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旁人知道你暗中动手脚,替玉瑶抢了青竹的婚事,被人说你继母心狠吗?
顾知远再笨也不会不知道今天的事儿是秦氏计划好了的,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也觉得秦氏说的有点道理,青竹的脾气确实不适合高嫁到崇敬侯府去,她性子太野,一点都没有世家女的矜持与恬静,成日里往外跑,异想天开去学了个医术,成天抛头露面,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会要她这样的媳妇儿进门?与其将她嫁进崇敬侯府,将来两家做仇,还不如现在早早了断,把玉瑶换进去,至少玉瑶从小读书,虽是庶出也未曾影响其容貌气度,应该更适合嫁入崇敬侯府这样的人家。
秦氏眼珠子一转,笑的娇艳:什么都瞒不过侯爷。这事儿我确实想了许久才敢说,您说我偏心也好,说我为了顾家着想也罢,反正我是打从心底里觉得,玉瑶比青竹更适合嫁去崇敬侯府的。
这事儿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其他人那里一概不许提,包括玉瑶,暂时也不要告诉她,免得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顾知远对秦氏知会,秦氏得了便宜,哪有不从,心满意足的应声,然后柔弱无骨的胳膊勾着顾知远再次躺了下去,一室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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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沧澜居后的竹林里,祁暄手中剑刺出,气势如虹,他衣袂翩飞,脚下步伐坚决迅速,矫健如风,挥汗如雨。
李茂贞前来回禀,见祁暄正练的起劲,便没敢打扰,祁暄一个旋身,轻飘飘的踩着竹身借力而下,回剑入鞘,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利落。
把手中的剑放在一旁石桌上,拿起一旁汗巾擦拭头颈汗珠,兀自倒茶问道:何事?
一般早晨这个时候都是他练武的时辰,若是没事,李茂贞不会前来打扰。
李茂贞还在为自家世子那越发高强的身手而震惊,听他问话,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哦,是,楚公子求见。
祁暄放下杯子,擦着汗来到李茂贞面前,沾上汗水的剑眉星目,俊的令人发指,让李茂贞这个男人都不禁感慨,自家世子这副皮相生的可真好,令别的男人自叹不如。
楚六?他来干什么?
祁暄将擦完的汗巾抛给李茂贞,沿着竹林小道往寝房去,边走边问。
来的挺急,我也没问,只说让世子快去救命。
李茂贞随在祁暄身后回禀,出了竹林,就是沧澜居的主院,一道娇柔身影藏在树后,悄悄的观望着,祁暄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终于树后身影忍不住出来喊了他一声:
表哥。
祁暄停下脚步往旁边看了一眼,树后走出一个清纯可爱,一身素雅襦裙,妆容精致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一只纯洁的山中麋鹿,透着股懵懂,惹人怜爱。
颜秀禾是武安侯夫人的远房表亲,因模样生的可爱,从小被父母送在武安侯夫人身边教养,与祁暄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祁暄看着她,态度冷凝,眉头微蹙,却不说话。颜秀禾见他如此,有些尴尬,从战场回来的表哥,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他无论去什么地方,回来后都会去找她说话,可这次他从战场回来,连一次都没有找过自己,颜秀禾从前被这个表哥宠的很娇,仗着表哥喜欢自己,对他并不上心,因为知道就算她言语冷落,任性无礼,表哥都不会与她计较。
可是这好几个月过去了,表哥都没有主动找过她,让颜秀禾不禁心中纳闷,同时也生出一些不安来,终于鼓起勇气,主动找他来了。
表哥最近好忙,都不曾去看人家,人家只好来看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