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为什么他都没有察觉到?
司徒建兰脊背僵直,一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车,一边回忆刚刚两人上车前的细节。走夜路原本就不安全,黎锦秀现在体质又敏感,司徒建兰一来拿不准那只鬼的实力,二来投鼠忌器,不敢在这时候挑明对方的存在。
只能希望于有田还没有走远。
咳,锦秀。司徒建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外套口袋里有个小礼物,白天忘了给你了,你自己拿一下。
这一路上,黎锦秀都忍耐着手腕处的疼痛,但听司徒建兰这么说,他只好继续装着没事,姿势别扭地伸出右手去拿司徒剑兰说的礼物。
就在右边。司徒建兰说道。
黎锦秀将手伸进司徒建兰的外套口袋,指尖触摸到了一些微凉的、圆润的颗粒和粉末状的东西:……这是什么?
米?和什么东西?
司徒建兰却催促道:在里面,找一找。
黎锦秀的手指插进了米里,很快就摸到了里面那个迭成了三角形的小纸块儿,黎锦秀立刻就意识到了,那应该是符箓。他将它取了出来。
拿到了,这是什么?
黎锦秀打量着手中的符箓,黄色的符纸里隐约可见朱砂的痕迹。
司徒建兰快速地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那个脸色青白的中年男人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怕就好,就怕他不怕。
这是司徒建兰自己画的符,如果这只鬼不怕的话,恐怕司徒建兰就打不过了。
司徒建兰稍微放松了些,对黎锦秀说道:驱邪斩鬼五雷符,走夜路不太安全,你留着防身。
好。
黎锦秀没有多想,将黄符收了起来。
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到了医院,司徒建兰将黎锦秀送到急诊室便找了上厕所的借口溜了,他想去把车上的那只鬼解决了。同样,黎锦秀也不想司徒建兰发现自己试图自杀这件事,司徒建兰主动要离开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确定司徒建兰真的走了以后,黎锦秀拿着挂号单重新找到了护士。
还没到你。护士看了看他的号码,你什么问题?哪里不舒服?
黎锦秀挽起袖子,解开了纱布,说道:我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一个极深的、切面整齐的伤口出现在护士眼前,瞬间鲜血炸裂般地喷出,护士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疾手快地按住被黎锦秀拆得松散的纱布,差点尖叫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你能走吗?要担架吗?护士又问道。
不……
黎锦秀摇了摇头,刚想说不用,却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
看来是那位大人止血的法术失效了。
是计划好的吗?
他快死了!!!
护士艰难地扶住他,喊着自己的同事,快快快!担架!!!
而另一边,医院的停车场里,司徒建兰对着空荡荡的后座抓耳挠腮。
不见了?怪哉,难道就是为了搭个顺风车。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司徒建兰回过头,又看到了那位重瞳阴差:于先生,这么巧,你也出来看病?
于有田翻了四个白眼:不是。
哦,那你是……
于有田也不跟他废话了,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你是不是见到了这只鬼?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随意勾画了一下,一张中年人的脸出现在司徒建兰的面前,司徒建兰睁大了眼睛:就是他!
这是我要抓的人。
司徒建兰恍然大悟:噢,您就是要抓他啊。他左右看了看,他刚刚还在车上,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过您应该能找到吧。
他听他小师叔说,阴差有专用的鬼魂定位仪,可以定位他们要抓的目标。
于有田道:他跟着黎锦秀走了。
您也认识锦秀?司徒建兰一听他提黎锦秀,立刻就想到了之前怀疑黎锦秀下面有人的推测。但很快,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后,司徒建兰吓得差点跳起来,什么?跟着锦秀走了!?
于有田点头:不必着急,他无法伤害黎锦秀。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你今晚察觉到的阴气就来自于他。
是他?
听于有田保证黎锦秀不会受伤害,司徒建兰放心了不少,但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那阴气来自锦秀,您知道吗?锦秀误入过地府。
知道。当然知道,还是他抓错了人。
于有田的神情有片刻不自然,不过送他出来前,我等特意为他去除了阴气。
原来如此。司徒建兰了然,又问:可那只鬼为什么会跟着锦秀?还能藏在尹家这等风水的阳宅?他百思不得其解。
于有田问他: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起的‘躲猫猫’吗?
记得。
当时司徒建兰跟于有田解释过这个游戏后,于有田就走了,也没跟他说为什么问这个。
而现在,于有田终于将答案告诉了司徒建兰:那只鬼现在就在玩这个游戏。
捉迷藏需要躲藏起来,黎锦秀是他寻找的掩体。
司徒建兰抓了一把头发:好痛苦,我怎么听不懂!
从来没听说过鬼跑路还要和阴差玩游戏的!
不是……司徒建兰琢磨出不对劲,您不是要抓他吗?直接去把他抓了不就好了?
于有田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司徒建兰疑惑。
因为这个游戏是未知的第三方坐庄。于有田想起伊青告诉他的事,当被阴差抓住,这个游戏对于那只鬼来说就宣告失败了,庄家会按照事先与他的约定收走他的魂魄,而我等无法阻止这个过程,除非就地灭杀那只鬼。
司徒建兰瞳孔地震:这是某种契吗?涉及魂魄的契才会让阴差也束手无策,因为一旦生效,就算外力强制破除,那道契所契的鬼魂也只会一起被灭掉。
应当是。
于有田眉头蹙起,所以我们不能出手。
我明白了。
司徒建兰苦思冥想片刻,又急切地说道:可我们也不能让那只鬼留在锦秀身边太久!
被鬼当成掩体,其实就是一种借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