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见兄台独自一人,在这里摇头叹气,莫非对这家倚红楼有何不满之处?
中年大叔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满口又黄又黑的牙齿,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此间姑娘皆上佳之选,绝色佳人甚多,可惜……
可惜什么?
中年大叔叹了口气,语气似含无限惋惜道:可惜名不副实,未免少了几分雅意。
方铮愕然道:倚红楼,这名字很好听呀,怎么会名不副实呢?
中年大叔闻言看了方铮一眼,摇头道:老弟可能涉入风尘尚浅,自是不知古人之雅趣。古有‘红男绿女’之说,也就是说,红色,特指男人,绿色才指女人,若按‘倚红楼’这三个字的字面解释,这些姑娘,全都得换成男妓才是,而来此处寻欢之人,也应是那些有分桃断袖之好的风雅文士,如此,‘倚红楼’这三个字才算实至名归。
方铮闻言浑身打了个寒战,看着中年大叔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兄台的意思,莫非是说……呃,原来你是抱怨此处没有男妓?
中年大叔欣喜的点头,笑道:正是。男风自古盛行,古人有言:‘京师男子,举体自货,迎送恬然。’在下本以为京城之大,此风亦盛,没想到来了京城,人人却只知狎女妓而厌男妓,实在令在下失望不已。
这下方铮听明白了,一言概之,这家伙原来是个老玻璃。
方铮当即不再言语,嗖的一下动作飞快的与他保持了一丈以上的距离。
运气也忒背了,难得与陌生人搭回讪,结果却碰到了玻璃,不顺,大大的不顺呀!以后要谨记,不要与陌生人说话!
谁知中年大叔却没把自己当外人,见方铮说了两句话就退远了,他却不依不饶的主动凑了上来,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低声道:兄台可能还不知道脔童面首的妙处,世人皆夸女体之妙,却不知,男子菊门之紧凑香暖,犹胜女子多多,真正相比之下,男子更比女子干净整洁,寒夜暖炉,红烛之下,品管箫,弄后庭,那是何等的风雅之趣,只需记住香,暖,紧,油,活五个要领,自能品出一番截然不同的床榻风味……呃,兄台,兄台!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方铮脸色变得铁青,强忍住想吐的欲望,暗里紧紧攥住了拳头,死玻璃,若非看在你现在是我店里的客人,老子早就一拳把你揍飞了,你一个人变态还不够,居然还来给我扫盲……
顾客是玉帝,顾客是玉帝。方铮心中反复念叨了几句,这才生生克制住扁他的欲望。
咳咳,还未请教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方铮拱手问道。
中年大叔笑得满脸褶子,像朵盛开的菊花,拱手笑道:好说好说,在下姓李,名观鱼,字月关,乃北方沈州人氏,前来京城游历。
李观鱼是吧?本少爷记住你了!
幸会幸会,看来李兄也是分桃之雅士,只不知李兄是……呃,‘进’的那个,还是‘被进’的那个?方铮对另一个世界的男子有些好奇。
李观鱼闻言脸色一怔,猥琐的双眼流露出怀念的神情,双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臀部……
哦——明白了,原来是受受啊,幸会,再次幸会!方铮恍然状,真心诚意的朝李观鱼拱了拱手。做男人……真的很不容易!
李观鱼轻抚菊花,笑而不语。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一个明显带着酩酊醉意的声音大着舌头道:你们……这破妓院,不想开了是吧?本官……本官喝完了两壶竹叶青,为何妙香姑娘迟迟未到?莫非……莫非你们有意慢待本官?本官……本官乃户部主事,本官……本官只消跟金陵府尹打声招呼,你们……你们这破妓院就得关门大吉!
方铮听得心头一阵火起,妈的!一个小小的七品户部主事,敢在老子的店里砸场子,收拾不死你!方铮眉头一竖,便待拍桌子出马,杀手哥哥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却拉住了方铮,冷冷道:急什么,青楼里自然有主事的人出面料理。
方铮悻悻的坐下,仰头喝了一杯酒,咕哝道:敢情别人砸的不是你的店子……
厅内众嫖客见楼上有声响,纷纷侧目而望,这时老鸨不慌不忙的走上楼,脸上带着笑,可声音却不含丝毫笑意:原来是户部孙大人当面,奴家这厢给您道福了。
说完老鸨弯腰略福了一福。
户部主事孙大人醉意醺然打了个酒嗝,然后鼻孔朝天哼了哼,冷然道:陈妈妈,本官也不是第一次来你这儿了,怎么着?店大欺客欺到本官的头上了?莫非以为本官喝不起这顿花酒么?
说着孙大人气愤的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在陈妈妈面前晃了晃,怒冲冲的道:都说鸨子爱钞,你睁眼看清楚,本官手里的莫非是草纸不成?为何本官点的妙香姑娘迟迟不来?
方铮在楼下见到孙大人手里那叠厚厚的银票,两眼立马冒出了绿光,靠!一个户部的七品主事,居然如此富裕,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个贪官,今晚的目标就是他了!
当着楼上楼下众嫖客的面,陈妈妈神色淡然,眼睛看都没看孙大人手里的银票,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孙大人言重了,奴家几次三番派人跟大人解释过,妙香姑娘被请出了倚红楼,到一位贵客的府上奏曲,不消两个时辰自然会回,孙大人,本楼尚有美貌姑娘多名,大人何不先换个姑娘侍侯,待妙香姑娘回来后,奴家再令她过来给大人赔罪。
陈妈妈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大方得体,楼上楼下众人纷纷点头夸赞不已。
谁知这位孙大人酒意上头,丝毫不买帐,大着舌头道:少……少说废话!一柱香之内,妙……妙香姑娘若还未来,本……本官今晚……便叫人封了你的楼,叫你关门滚蛋!
陈妈妈闻言却变了脸色,冷笑道:孙大人,奴家做的是迎来送往,生张熟魏的买卖,若人人都似大人这般不讲道理,奴家这生意还如何做下去?大人若想封我的倚红楼,尽管请便!奴家敢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开青楼,自然有几分凭仗,奴家这里倒要给孙大人提个醒,若是大人不胜酒力,奴家给大人安排雅间歇息,大人的酒话可莫再乱说了,三思而行呀。
孙大人闻言,八分酒意顿时醒了六分,这老鸨子说得没错,敢在京城开青楼的,谁人背后没有靠山?若因这点风尘之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孙大人吃吃道:陈妈妈,本官想请教一下,呃,你刚才所说的凭仗,是指……
陈妈妈笑了笑,凑在孙大人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孙大人却如遭雷击,两眼瞪得溜圆,脸色苍白无比,失声道:方家商……
陈妈妈立马竖指嘘了一声。
孙大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识趣的闭上了嘴。接着他又心虚的瞧了一眼陈妈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陪笑道:陈妈妈,本官……咳,在下今日多喝了几杯,一时失态,还望陈妈妈莫要怪罪,明日在下再来给陈妈妈赔罪,告辞,告辞……
陈妈妈大方的笑道:孙大人言重了,你们男人家喝多了酒喜欢乱讲话,奴家又怎会当真?明日孙大人再来,奴家特意将妙香姑娘给您留着,还望孙大人明日莫要让佳人久等才是。
孙大人原本惊惶的脸色,闻言缓了一缓,充满感激的朝陈妈妈笑了笑,道:一定一定,明日在下就在这里用晚饭了,还请陈妈妈给在下定一桌一百两银子的花酒,呵呵,在下告辞。
方铮也瞪大了眼睛,将楼上的这一幕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直到那位孙大人匆匆告辞后,方铮这才挠了挠头,一时感慨不已,靠!原来本少爷的名头已然如此响亮,简直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早知如此,我便该打出旗号,在京城挨家挨户收保护费才对,还打什么劫呀,这不是端着聚宝盆要饭么?
还有那倚红楼的陈妈妈,处事手段委实高明,能把找麻烦的吓跑,却还心怀感激,这女人做生意是把好手,明儿该给她分两成倚红楼的干股,以示奖励才对。
杀手哥哥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悠然问道:你不是说来办事么?还不赶紧走?
方铮大愕:你知道我要办什么事?
杀手哥哥冷冷道:无非偷蒙拐骗抢而已,你这人还能干出什么好事?
方铮大汗:其实我还有很多优点……
若你看上的是那位孙大人,我劝你赶紧跟上去,再晚就不容易找了。
方铮闻言赶紧结过帐,与杀手哥哥朝外走去。
漆黑的夜幕下,依稀看到孙大人背影早已走得远远的,已经快转出街角了。
方铮和杀手哥哥当下不再耽搁,快步悄悄跟了上去。
好在那位孙大人只是个七品小官,身边没有侍卫,只有一个中年仆从扶着酒醉的他,二人在漆黑的大街上摇摇晃晃的走着,青麻石铺就的大街静悄悄的,只传出轻轻的脚步声,和孙大人摇头晃脑的哼小曲儿声。
方铮和杀手哥哥离他们大约十步远,便能闻到孙大人身上随风飘来的一阵闻之欲呕的酒气,方铮皱了皱眉,捂着鼻子,轻轻捅了捅杀手哥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悄声道:哎,闻到没?
杀手哥哥酷酷的点头:闻到了,酒味儿。
方铮摇头道:不止,虽然此人身上酒味浓重,但我还是能隐约闻到一股人渣味儿……
杀手哥哥四下扫了一眼,悄声道:若要动手,此处最佳,你决定吧。
方铮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跟着那位孙大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一条偏僻的黑巷之中,古时大街上没路灯,触目所及尽是一片漆黑,黑巷之中就愈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巷内地形复杂,道路四通八达,实在是打劫绑票的理想之所在。——话说上回方大少爷被人绑票,可不也在一条黑巷中吗?如今一报还一报,本少爷也得劫一回别人……
方铮神情兴奋的搓了搓手,目光中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这次,青龙山二当家,江湖人称玉面飞龙方小五,五爷,要亲自动手劫道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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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小的恶搞一下关关大神,顺祝关关生日快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