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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旭的日子恢复了喧闹。
一放学,隔老远,陆泊便对她喊等我,用力的声音不懂收敛。
课间,黄昏浇下,她趴在栏杆看夕阳,转头就能看到陆泊和他兄弟们嬉闹。熙攘的人群中,他对她翘起嘴角。
冬旭,给,酱肉包。
冬旭,语文课好无聊。
冬旭,陪我走走。
一下课,他总来找她,似乎把精力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冬旭这两字像两颗核桃,在他嘴里旋转、揉搓,盘玩得似要包浆、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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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涛:我草,你认真的?
陆泊:再说话我把你鸡儿剁了。
程涛也没想到,一向课上睡觉,课下活跃,还逃课抽烟的陆泊居然在认真看书做题了。
程涛:你是不是哪次打架打傻了?
陆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从此,陆泊总是找冬旭问题,有次听她说这方法是程锦教的,他心里既不爽又高兴。
他教的?
怎么了?
没。
等哪天逮住时机了,他走去程锦座位旁,一个能听见的范围中,跟程涛聊天。
陆泊:冬旭经常给我讲题。别人教完她,她马上就来教我了。
程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程涛:她这么在意你啊?
陆泊:哪有啊,乱说。
程锦面无表情,他慢慢地起身,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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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考测验结束,程锦被叫去办公室。
数学老师厉着脸,问他怎么有道简单的大题没做。这种反常很引起关注。
抱歉,老师。
程锦随便编个理由混过去了。
放学后,程锦缓行在城区一条没人的老道上。
无限的夜,没有路灯。两旁无人问津的榕树吸着城市噪音,热浪一股,刺人喉咙。他嘴皮上的血味漫开了,满嘴都是,月光下,幽暗的树影一次又一次划过他的脸上。
走了会儿,他蹲在地上,点着烟,一口一口吸进肺里。
一张试卷乱糟糟的扔在地上。他抽完最后一下,火星凑近。
烧的不是纸,是他泛滥的情绪。
烧卷子算什么?很聪明吗?
但聪明现在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
他本觉得自己事事胸有成竹、无所不能,哪想有一天,也会不安恍惚到犯这种低级错误。失控,他不喜欢。
从小到大,是他像大人一样把她接管的,领着她往前走,没有一次不耐烦。耐心和温柔、照顾和尊重,全都给了她、呵护她。
——不是让她去给别人的。
蠢…他闭了闭眼。
她最好别让他知道还有更让他窝火的事。
走出老路,城市大片的灯光涌来,璀璨如星。
光亮之下,程锦走得优雅翩翩,又是那个克制的好好脾气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