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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旭拧紧了心,他看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见了他】
只要是谎,总有一天会戳破,她不再想骗他。
但陆泊这次没有追问下去。
没问在哪见的、干了什么、为什么见。手机对面静了一会儿,他消息才跳出。
【我现在有事,等会儿聊】
冬旭紧拧的心一下松开,然后又狠狠拧上。
说这话,其实是有些想摊牌。他要是问为什么,她就会说你骂我吧,我能控制自己不去主动见他,但我控制不了他见我时我心里不动。我们三个,就不能
但是他不接牌,他逃避了。
冬旭关上手机。
她垂下双手看向不远处,一个分岔路口。往左走、往右走,她觉得走哪条都会被扯得痛。
喜欢上两个人就是这样,无论对陆泊有什么感觉,都改变不了对程锦的感觉。明明一对一才是正常的,在她这儿却只有越来越多的纠结和难受。
回到房间,冬旭关上窗帘,黑暗盖下来。
睡前,她想起他极力压抑着疯狂的情感,砸完墙之后手依然握成拳,手背还在颤抖,过了很久才慢慢松开。她看着血液从血肉模糊的指关节流向指尖,似乎也感觉到鲜血停在指尖处那种沉重的麻木感,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那痛苦渐渐就变成了她的痛苦。
从来遇事淡然、有教养的人,我却让他痛苦成这样。她想,我欠他,我不想这样了。
她做了梦,梦里都是程锦。
国庆第一天放假,早晨清朗,冬旭待在家。
临近中午,陆泊要过来吃饭,她下楼去买菜。
付完账走出门,她抬眼,一个人隔着一段距离正站在她身前。
两人先有一阵静默,等后面的人绕过她走出,他才开口。
我还是想来找你。
她眨了眨眼,轻声地:噢。
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有点苦笑,声音一丝委屈,明明你毕业时我们还好好的。
冬旭绞着手指,捏了捏装菜的塑料袋。
可以坐下来聊聊吗?他问。
这是她初次见何雨泽这样。
回想过去的旧情谊,他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心地一直很好。她也的确有些事需要他解答。冬旭张了张口,让他进她家做客。
边走边聊,何雨泽说起大学旧事,让两人的气氛和缓许多。
他进门,声音依旧阳光。
直到看到地上一双男性拖鞋,声音才不易察觉地低下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
冬旭低下头:我们可以做朋友。
她给了他鞋套,给沙发上的他倒杯水。自己也握了一杯,坐他对面。
坐那么远?
啊?她只是啊了声。
以前辩论赛,你只会坐我旁边。
冬旭呆了下,握了握水杯。很快,她换了话题。
那个穿黑色卫衣的女人,你认识她?
还有,为什么说小心程锦?
他静了一声,你坐过来,我告诉你。
她对视他,缓慢地:这个距离就可以了。
他看向地上那双男士拖鞋,表情冷下来,嘴角却在笑。
我们刚认识时都喜欢吃酱肉包,每天都在同一家早餐店见面,你总坐我对面。我被舍友关外面,你陪我聊天,结果坐在操场聊了一晚上,我们都不觉得会困。辩论赛获奖那天,我终于握了你的手,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她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的愤恨和痛苦,她脖颈一紧。
何雨泽压过来时,她的水杯摔在地上。他猛地按住她双肩,按得她肩锁骨疼,她惊愕地看着他。
他盯着她:你答应那天我有多喜欢,现在我就有多恶心。
他忽然紧紧抓起她一缕头发,他将它抵在唇边吻着,如此轻柔,抓她头发的样子如此绝望。
亏我一直努力攒钱想好好对你。
你居然跟两个男人搞在一起。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观察了你这么久,陆泊第一次亲你的时候我也在,昨天我还看着你被程锦乱摸,你个贱女人。
骚东西,你是多饥渴啊,要两个才能满足你,嗯?
他发怒地吻她脖子,一手撺紧她挣扎的双手,另一手从她肩头滑下。他的抚摸让她反胃。
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冬旭慌张地乱看,恐惧传遍了她的全身,直到看到茶几有一把水果刀,离手不远。
她胸腔发紧,缓缓镇定下来,脑子里加速旋转。
艰难地出声:其实我喜欢的是你。
什么?他停住了。
我不小心弄伤他们的朋友,伤很重,所以这群人报复我,只是想玩我。我不想你扯进这个麻烦。
↑返回顶部↑他加重了手劲儿:骗我?
你不信我吗?她抬起红红的眼圈。
他看着,看进去了,她哭得他心软。手缓缓松了,他只是太喜欢她,他想对她说其实我也没想这么吓你。
慢慢地,她颤着手摸上他的掌心,他抖了一下,手松开了。她一下轻轻抱住他,柔声说对不起,左手慢慢在他脊背上滑动,在他僵住身体时唇凑到他耳旁。
右手瞬间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锋利刀尖抵在他的后脖。
她的声音害怕到发抖:别动。
这时,门响了,陆泊提着烤鸭走进来,他有她家的钥匙。
何雨泽因性骚扰被当场革职,陆泊要他今天就去公司收拾东西走人。
当他下午回家时,手里抱着一些文件,嘴上、脸颊和眼睛都有被人狠打后留下的淤青。
穿黑色卫衣的女人从厨房出来,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低低喊了一句,面无表情地流出眼泪。
妈,结束了。
没想到何雨泽会一直跟踪和偷窥她。晚上为了压惊,冬旭和陆泊去看了场搞笑电影。看到一半才来感觉,慢慢她笑开怀,心情好些。
在小区楼下分别,在车里,她被他吻了一次又一次,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突然说:后面你在电影院睡着了。
她嗯了一声。
他笑了一声:嘴里喊了一声程锦。
她慢慢低垂了眼。
陆泊忽然抓住她头发,指头深深插进去,他梳着她头发,缓慢梳着。他静静对着她眼睛,无声的沉默让她难以呼吸,心跳声开始剧烈。
他向她拉近脸:什么时候搬家?
她下意识沉默。
什么时候?
过完节吧。
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她感觉头皮有一点疼,但很快消失。
没有。是我的错。
陆泊看着她,发现自己歇斯底里的情绪仿佛一下被抽空了,空得根本拾不起任何劲儿,他没那个劲儿去争去吵去闹了。
他放开手:回家吧。
冬旭慢腾腾下车,走出几步,他忽然叫了一声她。
冬旭。
她转过头。
他忧郁地吸着烟,眼望向正前方,声音里流露出妥协。
再给我一点时间。
冬旭浑浑噩噩地进门,她站下,贴着墙等电梯。
电梯在1楼打开,她看见身穿搬家公司工服的人站在一堆纸箱旁。
纸箱上有个熊猫玩偶。
请问,是哪一层搬家?她禁不住问。
7层。
她住6层。
谢谢。
谢过后,她踏上另一个电梯。
看着电梯里的广告,她感觉体内连接骨头的螺丝在慢慢松动。
熊猫玩偶是她高一那年娃娃机抓到的,送给他了,没想到他还留着,还那么干净。
程锦要搬家?
冬旭感觉自己的骨头开始一根一根的往外掉。
刚打开家门,全身骨头就全部掉光了,再也支撑不住她,她双腿一下瘫软在地上。
有没有想过,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你。
他的话无声响起。她直起上半身,想往七楼跑,双腿起了一大半,但她坐回去了。
不能找他,她要管好自己。
既然对他说出了那种话,就没资格反悔。
她把明天的菜准备好,煮了一锅稀饭冷着,然后拖地,她嘴里说要管好自己。她收拾卧室,枕套床单都焕然一新,书桌也收拾得整洁,她不停念叨她要管好自己。
她在沙发打开电视,电视声刚一出来,她突然腾地一下跑出门,她跑进楼梯间,轻轻走上楼梯,走到七楼,再藏在楼梯间的角落处,慢慢探出小半个身子去看。
只有搬家的工人。
她看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工人走光,也没看到程锦。
楼梯间的声控灯暗下来,黑暗像潮水将她淹没。
她耷下眼,慢慢地蹲下身,抱着膝盖头埋进,有一种强烈的难过将她扯下去,扯着她的肠子,扯得她怎么都站不起来。
程锦在六楼的楼梯间吸着最后一口烟,他抬头看着她。
拿下烟,他转身走了。
三三
(很碎碎念,介意者别看)
什么时候三个人在一起?那是大结局了
目前陆泊知道她心里始终有程锦,他改变不了,与其猜忌得发疯,还不如慢慢接受,已经动摇了。(冬旭,再给我一点时间)
而一贯被动的冬旭也开始主动。
她本来坚守1v1观念,所以选了其中先来表白的陆泊,却因为程锦的动作有了不安分的想法(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想要)。这对她本身一个安安分分、想平凡过
↑返回顶部↑正常小日子的人(从没想过当海王)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才会犹豫不定。
然而在这犹豫中,会感受心被左扯、被右拉,仿佛要被他们俩撕裂的痛苦,撕得她实在受不了了,她才意识到1v2才是最舒服的结果。
程锦的爱偏向包容和隐忍,而且程锦预料到如果他跟冬冬在一起,冬旭心里有陆泊,他也会陷入这种局面,因为独占欲而发疯、怀疑、痛苦,甚至陆泊可能会做出比他更阴暗的事。(但陆泊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程锦比陆泊要更早地主动说服自己要接受三人行。接受多一个人可以,但他不可能放开冬冬。
而陆泊比程锦占有欲更强,没经过内心挣扎就同意三人行的话,妥协得太快,会显得感情虚假。这也不是霸道性格的陆泊了。
总的来说,就是上下左右拉扯到三个人都受不了了,才会渴望不拉扯。大家本来都想1v1,但1v1居然反而让人内心痛苦,所以决定还是三人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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