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老爷子,是个精神奕奕六十多岁老头,刚才一直笑眯眯站在旁边,听得提及自己,当即咳了一声,朗声道:王老板,你就别勾我老家伙好奇心了,路家的参王我见过,你说自己弄了根两百年份的老参,却又不肯直接让我看,太欺负我老家伙了!现在路家已经出门迎战,你再不拿出真货来,老家伙我可走了,到时输的可就是你王记药铺!
这话,却是直接替路大友做主迎了战。
路大友本想借口拖延一二,现在没了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候着,一边飞快思索对策,万一姓王的真有根两百年份的参王,届时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家化险为夷……
那王老板胸有成竹,当即一挥手,早有候在一旁的店员,捧着一只尺余长锦盒走上前。
钟老,您请过目。
那钟老爷子戴上老花镜,又从口袋拿出一双洁白瑕净真丝手套戴上,这才一脸肃穆地捧过锦盒。
锦盒盖子打开瞬间,内里一只根须遍体老参静静躺着,老参通体莹润通透,仿佛精美工艺品般,让人望之而怦然心动。
好东西!
那钟老爷子大赞一声,凑近锦盒深嗅了一口气,跟着闭目凝气,竟是一直秉住了呼吸,约莫一分钟时间,才激动不已地睁开双眼:王老板,我要剪下一厘米左右根须,你可别心疼呀!
说话间一伸手,早有伺候在旁的随从,双手捧上一柄锃亮发光不锈钢剪刀。
这准备,还真叫一个充分。
不会不会……那王老板嘴上说着,抽动的嘴角,却分明暴露了内心真实想法。
那钟老爷子,抓起剪刀来,仔细拿着那枚二百年份的老参,左看右看,端详好久,这才找准了一处绝佳位置所在,才慎而重之伸了剪刀过去,咔嚓一声轻响,剪下了小指肚长短的一小截。
跟着,不忙其他,却是飞快将剪下的这一小截根须含在嘴里,闭上了眼,仔细品咂起来。
这次则是,一直持续了有三分钟左右,才从闭目凝神中醒过味来。
醒过味来第一句话,那钟老爷子便一脸火热地冲王老板道:王老板,你开个价,不管多少钱,这根两百年的野参王我要了!
哗!
瞧热闹地路人们,一阵夸张大哗,一个个无不伸长了脖子,想看眼两百年的参王长什么模样。
夏凡在旁全程目睹了那钟老爷子的品药过程,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不迭。
你到怎样,这钟老爷子那一剪刀,中间可是大有名堂……
却说那钟老爷子,看似只从老参上剪下小指肚一小截的参须,却是剪在了这枚二百年份老参命须所在的其中一处。
要知道,山参老药,只要存放得当,虽然是被人从泥土之中挖掘而出,但却并未失去生命力,只要条件足够,依然能够不断成长,吞吸天地灵气造化,滋养药体本身。
这其中,依靠地就是老参药体之上遍布的根须支撑。
通常人在采挖、收藏、交易买卖老参时,都是格外注重老参药体之上根须的齐全与否,真正原因所在,便是欲极力保全山参药体上的命须,确保能让这等珍贵药材,始终保持其成长潜力。
然而这种命须之说,近代以来,却被一些无知妄为所谓专家们肆意批判诬蔑,说这是什么,乱力神怪的邪说歪道。
现如今的国人,在所谓科技倡盛文明,撇除一切封建糟粕的极端思想冲击下,对华夏古老文明传承,真是到了一切皆虚妄的极端,直接导致许多珍贵传承纷纷断绝,如今想来,真令人扼腕叹息不止。
话题扯远了!
夏凡从这钟老爷子这一个简单剪命须的动作,便看出这小老头儿的奸猾,怪道肯如此热心肠来给别人做什么裁判,就他这么一剪刀下去,那棵二百年老参的药性,直接给小老头剪走了百分之一。
这棵老参要能卖两百万,他这轻松一剪刀,直接就没了两万块,全给他咂摸嘴巴里面了。
真够黑!
只不过,这种事也不好拿来说什么,人家两边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再者,即使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肯信,当你胡乱挑事,平白得罪人。
却说此时,那钟老爷子暗中得了好处后,不管真心假意,替王老板的吆喝声却是真心十足给力,一句不管你开什么价都要买,直接等于是宣告了参王的归属,至于路大友店里的百年老参,却是想再看一眼的兴趣似乎都没有。
不过夏凡却在猜想,这小老头儿,肯定是也早就帮路大友剪过老参命须,小便宜已经占过,不方便再来一回。
而此时的路大友,闻听钟老头的夸张叫买声,则是一阵懊恼。
盖因,他家的参王,才不过是百年年份,姓王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根两百年年份,这还有什么可比的,没瞧见钟老头都不待理他家的参王,直接就要当场求购那根两百年年份老参王,而且还……不管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