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十万唐军搭建而成的巨大营寨在黑夜中不时的闪现点点火光,犹如巨兽一般窥视着平壤城。
罗士信领着薛仁贵看着平静的平壤,沉吟了许久,问道:你觉得,我若强攻这平壤,将会用多少时日。
薛仁贵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平壤比辽东跟为雄伟,城中的兵卒虽不过五万,但是城里还有数十万的百姓。而且都是实打实的高句丽人,为何护卫自己的家园,关键的时候,他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打辽东,在大总管的策划下我军用了二十日。若强攻这平壤至少要三倍以上的时间吧。
三倍,六十天!罗士信低声盘算着,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数值确实如跟薛仁贵计算的差不多,数值只高不少。高句丽这一次学乖了,担心罗士信再次采用兵围辽东的战术,一开始就用坚壁清野的战术,将周边的城池全部放弃,只守高句丽一城,将所有力量都聚集在平壤。这也就意味着平壤落,高句丽亡,同样的平壤攻防战将会成为一场决定国家灭亡与否的决战。面对这种决战,高句丽的爱国志士必将拼死抵抗,他们在攻城的时候也将遇到莫大的抵抗。
自古以来攻城战都是用命换取胜利的战役,也因此有了攻城为下这一说。
平壤攻防战一但打响,在分出胜负之前亦不可能停止,这也是罗士信还没有下达攻城命令的原因: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将十万大军就坑在这平壤城下。
去将李总管、苏总管、刘长史给我请来!罗士信思量再三,让薛仁贵去将李道宗、苏定方、刘仁轨请来,又让人准备了就坐的席子。
不多时,三人同时抵达,见三人一点起床睡意也没有,罗士信笑道:你们也没睡?
李道宗瞧了瞧平壤道: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睡得着,都在想怎么打呢……
我找你们来,也是为了这事,我们合计合计,别在意什么礼节,就当朋友一起聊聊,随便谈谈。罗士信当先坐在了事先备好的席子上。
几人大多也了解罗士信的性格,没有什么客套的,相继坐了下来。
罗士信先对众人道:最近这几天,对于如何攻打这平壤,我个人是想了很多。就在不久前,我将自己当做渊盖苏文来考虑问题,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突然发觉高句丽已经不敢出兵跟我们打了,你们觉得呢?
罗士信叫来的这几人都是当代名将,智勇兼备是能够独领兵马的将帅之才,有着出色的战略目光以及远见。张士贵、莫虎儿这些人固然堪称大将,但是战略这一项很难与他们说一起去。
为什么?李道宗一时没反应过来道:据我所知渊盖苏文自幼骁勇善战,常年刀不离身,左右腰间配着长刀,后背挂着三把斩马刀,在高句丽人称缺刀将。说的是一次战役中,他身先士卒,将身上配着的五把刀都砍缺了口子。渊盖苏文不缺死战的勇气……
刘仁轨道:渊盖苏文确实不缺死战到底的决心,但是高句丽却缺死战到底的资本。睿智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显然与罗士信想到一块去了,笑道:海东三国这周边形势复杂万变,大和国、百济、新罗各怀鬼胎。我记得大总管曾说过一句话‘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高句丽、大和国、百济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然触及利益,立刻千疮百孔。高句丽的主力部队让我们打光了,平壤城里的四万多兵马是他们整个国家最后的兵力。高句丽现在已经不是海东第一强国,而是海东最弱的国家,连极北的异族都比他们强。但是这个最弱的国家却拥有太白山这个宝山,谁看的下去?高句丽此刻的剩余兵力连自保都存着一定问题,他凭什么跟我们打?现在就算他有办法能够打赢我们,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付出的代价,能不能打。
李道宗恍然。
苏定方眼中一亮道:从长远计算,高句丽是不可能与我们打了。想要脱困,只有求助大和、百济……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大和、百济,而不是平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