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自己说,再等一年,等纪寒川再扎稳脚跟,等他们的感情再稳定一些。
纪寒川察觉到顾珩北的目光,他的视线追过来,询问地挑起一侧眉角。
顾珩北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不会影响到自己,手指落下时顺道在唇上一点,飞过去一个附带媚眼的吻。
纪寒川淡绯色的唇角勾出明显的弧度,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他抬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露出脖颈上显眼的一点红,在想解第二颗的时候又意识到什么,将第一颗重新扣了回去。
顾珩北无声而促狭地大笑,纪寒川看都没看他一眼,却将蓝牙耳机往通红的耳内深处更塞了塞,继续不动声色地和屏幕那端的人交谈。
顾珩北垂下眼看着邮件,他食指点着下巴,脑子里转过无数婉拒的措辞,汉斯这个牛逼的老头可不是什么好脾性,顾珩北觉得不论自己说什么,对方只要达不成目的都必然要臭骂他一顿。
就在顾珩北开始打字的时候,纪寒川不疾不徐的嗓音缓缓响起了,他跟视频那头的人笑着说:
约尔逊先生,我很期待三个月后和您的相逢。
是的,normou在海外成立的第一个办公室将由我亲自带领。
不,有必要,一方面是为了工作,另一方面,我的男朋友将在那里求学,我要陪读。
那一年的圣诞前后雪下得特别大,顾珩北记得他和纪寒川从楼里出来后,外面的小区主干道上都铺了一层白霜。
道路两旁的花圃里更是堆着厚厚的雪。
两个人撑着伞,顾珩北两只手都放在纪寒川羽绒服的口袋里,他们并肩从一个昏黄的路灯下走到另一个昏黄的路灯下,长影逶迤,无间无隙。
天气极寒,纪寒川说话的时候热气一圈一圈地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盘旋着:
总是在国内搞闭环竞争有什么意思,杀出国门赚西洲人的钱才是本事,对吧?
以后咱俩双剑合璧,我负责制造精神鸦片掏空他们的身体,你负责给他们看病开刀,咱们赚双倍的钱,谁叫他们是八国联军,我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的
顾珩北笑得快要抽过去:你的投资人知道你的想法这么diao吗?
那个犹太人只认钱是最diao的。
顾珩北咦了一声:我以为你很欣赏他的。
我欣赏他给我打钱时候的那个姿势,特别帅!
他听到你这么说应该会很伤心。
才不会,事实上他刚知道我是gay的时候差点放弃对我的投资,他信仰的上帝不欢迎同性恋。
靠!顾珩北捏了捏拳,讨厌!
纪寒川得意一笑:但没办法,他更大的信仰money说服他去他妈的上帝!
顾珩北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顾珩北没有多说什么很矫情的话。
normou还不到出海的时候,这个时候出去纪寒川需要对投资人做出重大让步,这不是仨瓜俩枣的蝇头小利,纪寒川为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顾珩北为了什么不肯出国,纪寒川就为了什么要出去。
那时候顾珩北觉得他这辈子,大概都要跟这个人一起死一起活,永远分不开了。
太湖华府的环境比春江小区要好许多,一块块修剪整齐的草坪上覆盖着棉被似的积雪,远远望去像是平滑的绸缎,赏心悦目。
顾珩北看得手痒,他钻出伞下,跟纪寒川说:走,堆雪人去!
不行!纪寒川拉住顾珩北,然后把伞塞给他,你别把手冻坏了,等着,我给你堆!
顾珩北不满:你怎么老这么婆妈呢?
你怎么老是不注意你的手呢?你是外科医生啊!我真是纳了闷了,你不爱穿秋裤,又不爱戴围巾手套,怎么会有这么多毛病呢?你还能有个医生的样子呢?
纪寒川絮絮叨叨着,他是真搞不明白顾珩北怎么会有这么多小毛病,什么穿秋裤戴围巾手套就不帅了,害得他也跟着不穿不戴了,讨厌么不是。
顾珩北哼一声:我就这样,不服?
纪寒川正往草坪那边大跨步走,闻言转过身,若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不服,能咋地?
顾珩北眼珠一转,也意识到自己随口一个词儿还有下文呢,他腾地原地跳起,两个箭步上前蹿上纪寒川的背,一手撑着伞,一手熊搂住纪寒川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呼了口热气:不服,来干啊!
那天的雪人最终没有堆成。
顾珩北闹完了想从纪寒川背上下来,纪寒川却托住他的双腿,将他一路背上楼,到了门口顾珩北输入密码,打开灯,纪寒川将他放到沙发上,然后顺势压了上去。
顾珩北本来还想开句玩笑,一抬头却对上纪寒川的目光,像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把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寒川顾珩北怔怔地刚开口,嗓音和视线却同时受阻。
纪寒川抬手遮住了顾珩北的眼睛,绵绵密密的亲吻落雪般洒落下来,从他的额头,点到鼻尖,腮边,脸颊,最后紧紧地印在他的嘴唇上,勾缠住他的舌尖。
顾珩北就在这样细密缱绻的亲吻下感觉到纪寒川的身体变化
比他还快。
宝贝儿,顾珩北忍不住抽了口气,惊喜,诧异,又困惑,十八岁是你的开关吗?效果这么立竿见影?
立竿见影四个字语气加得还特别重,其中那个意味深长。
嘴唇上微微一痛,纪寒川用力咬了他一口。
顾珩北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就格外敏锐。
纪寒川的亲吻细腻绵长,却又极为缓慢。
顾珩北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盘菜正在被纪寒川细细品尝,又好像置身在蒸笼里被温温的小火慢慢地炖,他都不知道纪寒川的吻技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了,一点一滴的研磨噬咬,唇齿流連到哪里,哪里就如有电流四处流窜。
顾珩北有些难耐地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忍不住勾住纪寒川的脖子将他扯得离自己更近。
两个人的身体彻底严丝合缝。
硬的软的再也无所遁形。
顾珩北在喘息的间隙里吃吃地笑起来:
说出去一定没人信,咱俩每天躺一块快两年了,这俩小兄弟还没见过面,要不要让他们现在打个招呼?
纪寒川咬着他的嘴唇,轻笑了一声:好啊。
顾珩北先试探地把手沿着纪寒川衣服下摆伸进去,向上一点点抚摸过所有他早就解锁的皮肤,纪寒川微微蹙了眉,但那是一种明显愉悦舒适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