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北被他说得心头噗通一跳,玩笑似地掩饰自己:怎么,你要承包我一辈子的笔啊?
灯光下纪寒川眼神专注,这让他说出来的话多了一丝立誓般的意味:嗯,你这辈子的笔,我都承包了。
靠,顾珩北心说,纪寒川,你别玩老子啊。
顾珩北从来都很擅长捕捉别人对他的好感,他甚至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笑,都能接收到别人对他的挑逗和引诱,唯有对纪寒川他不敢确定,他太慎重太小心太渴望所以他更怕失望。
他不敢轻易出手,只怕一旦无法收拾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是他又不想放过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晚上洗完澡,顾珩北光片溜溜地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左手手心托着右手手肘,在镜前做沉思者。
脑子里面两个小人疯狂打架。
一个小人烈火浇油:就咱这脸这身材,上下五千年,大前门到华尔街,四爷爷认第二试问还有谁认第一?
一个小水人狂泼冷水:就是上下二两肉的位置装反了!
小火人:装反了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小水人:所以你想当被艹的那个吗?
小火人顿痿。
小火人不一会又蠢蠢欲动:纪寒川看着是个禁欲系,兄弟情义重千斤,美人胸脯区区四两,他分得清孰轻孰重,上!
小水人冷笑呵呵:打着兄弟的名号,行性骚扰之实,好棒棒哦!
小火人:难道你不觉得他每天送我一支笔,其实也是别有居心吗?
小水人:那你觉得他送你的笔是象形还是谐音?
小火人暴跳如雷:我还没上车,你他妈就把油门踩死了!
小水人:一个棒槌,或者一个(消音),你选一个。
小火人又痿。
小火人抠着手指头期期艾艾:其实我真的觉得他有那个意思哎!
小水人沉默许久: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小人达成共识,顾珩北遂决定,赢了吃肉,输了吃草,认怂连屎都没得吃!
这天晚上纪寒川来顾珩北公寓,他先按了两下门铃,没人来给他开门,于是他输入密码,门刚开,一片冒着热气的白皙潮湿的胸膛冷不丁扑入眼帘,纪寒川瞳眸一缩。
顾珩北居然只在腰间系了个浴巾就过来开门了。
纪寒川在顾珩北这里过过很多夜,两人各有房间,除了最早的时候纪寒川在客房里洗冷水澡出来没穿衣服,之后他们谁都没在对方面前衣衫不整过,尤其是顾珩北的性向暴露后他们彼此都很注意仪态。
你纪寒川喉咙直抽紧,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过来了?
顾珩北不在意地说:我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外卖。
纪寒川嗓音都变了调:你以为是外卖,还敢这么来开门?
顾珩北诧异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女人,还怕人看?
纪寒川鼓着脸,视线却不敢聚到顾珩北的身上,他有些粗声粗气地说:赶紧穿衣服去!再冻感冒有得你难受的!
顾珩北听从地往楼上走。
纪寒川的视线终于跟随了过去,明亮的灯光下,顾珩北的整个背部,还有小腿都裸露在他的视野里,这一看,纪寒川的脑袋就有点发空。
顾珩北真的好看啊,纪寒川都不知道男生的皮肤能这样白皙光滑,线条也好看,修长细致,从肩胛到背,还有瘦削的腰,肌肉的轮廓都像画出来一样纪寒川喉结微动,像是有细细的小沙砾哽在喉咙里。
顾珩北忽然转身,目光跟纪寒川的视线碰个正着,纪寒川吓了好大一跳,他神经反射似地说出来一句:
你、你把吹风机带来下!
顾珩北捋了捋湿发,鼓着嘴巴吹了吹过长的刘海:一会就干了,懒得吹。
带下来,我给你吹。
顾珩北弯了弯嘴角:噢。
吹风机嗡嗡嗡,顾珩北坐在沙发上,纪寒川站在他面前,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柔软乌黑的头发里。
顾珩北的头发有些长,前额的水滴落进脖颈里,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原本只开了一颗扣子,因为水滴进去,他又解开两颗,自己用手指抹了抹落在锁骨上的水珠。
头上移动着的手腕顿住,吹风机只盯着一小块头皮猛吹,顾珩北嘶嘶地扭头:我靠我靠烫!
纪寒川把吹风机往顾珩北手里一塞,眼睛那个躲啊声音那个飘:你你吹,我去烫几个碗筷,不是叫外卖了吗?
叫外卖了还拿碗干嘛?顾珩北在他背后喊。
纪寒川头也不回:一次性碗筷不干净!
顾珩北忍着笑好心提醒:你去的地方不是厨房,走反了
咚!纪寒川撞在了门板上。
顾珩北这边头发刚吹好,门铃就响了,他去开门接外卖,纪寒川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他把外卖一份份倒进烫好的碗里,再把筷子和勺子递给顾珩北。
顾珩北看他那么熟门熟路的,嘴又欠了:这里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啊,我怎么觉得我倒是像来做客的。
纪寒川原本正想坐到沙发上,闻言动作一顿,屁股悬在半空,愣愣地看他。
顾珩北一下子又没绷住:你坐你坐,我开玩笑的!
纪寒川坐下去,有点委屈地抿了下嘴。
哎哟我的大宝贝儿,顾珩北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心口,憋笑快憋出内伤来了。
外卖叫的是粥,顾珩北给自己点了份牛奶粥,纪寒川的是皮蛋瘦肉粥。
东西点了很多,反正有纪寒川在,多少都能吃完。
顾珩北会把每样东西都尝一口,好吃的他就多吃两口,不喜欢的就放到纪寒川碗里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样的改变呢?
顾珩北挺认真地想了一会,终于记得是从那次去杨婶的菜馆吃饭,当时纪寒川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块排骨塞进顾珩北嘴里,后来他们就这么配合着吃饭了。
所有的改变都在不经意间,润物无声的。
但是真的细细去追索了,又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纪寒川先是很快地吃了些东西,有些半饱了,才发现顾珩北好像不是很有食欲,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粥,牛奶粥呈深浓的乳|白色,散发着微腥香甜的气息,白色的热气在搅拌里升腾,氤氲着顾珩北潮红的嘴唇,莫名就扎纪寒川的眼。
顾珩北吃得特别慢,就像慢镜头回放似的,一口粥放在嘴边能吹半分钟,纪寒川忍不住问他:不喜欢吃啊?
还好啊,就那样,顾珩北放下粥碗,夹了根烤香肠咬了一口,然后眉头一皱,筷子转个方向,好油,给你吃!
他伸出舌尖在油润润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纪寒川的眉心跟鼓面被鼓槌猛敲了一记似地狠狠一弹,他盯着那根被咬了一口的香肠半晌,也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汹涌燥热的情绪突发猛撞,纪寒川抿着嘴,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扭头就走,走出去两步才又回过头:
我、我去给你拿瓶饮料
顾珩北眨了眨眼:我没要喝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