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天气渐渐暖和了,韩韵绮却去了趟高原拍雪山,直接被冻得感冒。
航班晚点到了凌晨,韩韵绮上罗伊车时已经两点多了。
他给她煮了红糖姜茶带来,但她只喝了两口,就已经蔫得不想动了。
罗伊一边开车一边状似轻松地跟她说:我可能要回迦利亚一趟。那边的巴瓦族叛军跟政府军打了很久,僵持不下,两边准备和谈。
韩韵绮从头疼中惊醒了片刻。
庄景涵过年时跟她提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有跟罗伊说过。
她知道他绝不可能同意去做M国的傀儡。
但听他这么说,似乎巴瓦人和迦利人真的要和谈。
他们要和谈,找你去干嘛?韩韵绮抱着保温杯问。
巴瓦人开了条件,说需要迦利人出面,表示对他们之前的行为既往不咎,向他们低个头,才肯和谈。我……要去代表迦利人,原谅他们杀了韦斯特一家,还杀了很多迦利贵族。
韩韵绮艰难地想了想,又问:那你真的原谅他们了吗?
罗伊面色沉重,只要战争不再继续,我的感觉,并不重要。
韩韵绮没有出声,她知道罗伊对韦斯特一家的感情很奇怪。
他们虽然觉得他是整个家族的耻辱,从来不让他出门,甚至连网络都不让他用,但是又对于他埋头读书的愿望有求必应。
他们虽然从不关心他,但又让他好好地活着长大了。
他们希望罗伊做一个隐形人,但没想到最后出来代表他们的,居然还是这个见不得光的隐形人。
可是你去的话……巴瓦人能接受你吗?韩韵绮思考了一会儿,非常含蓄地问。
迦利人的算盘打得很响:罗伊虽然是迦利人,还是前总统家的,出身和地位都算过得去,但偏偏他既是混血又是残疾,全是巴瓦人思维里不能接受的点,派他去向巴瓦人低头,这不是抽巴瓦人耳光吗?
如果巴瓦人跟罗伊谈得不愉快,甚至是把罗伊杀了,迦利人就占据了道德高地,可以有筹码向国际社会哭诉。如果巴瓦人欣然接受了罗伊,那就是在向迦利人低头,立刻迦利人就重又高人一等。
韩韵绮在鼻塞头晕中都能想通的问题,罗伊不可能想不到。
高架上的车速不慢,他紧盯着前方小心开着车,一时没有回答她。
直到许久以后,他才轻声开口说:我不知道,尽力而为吧,既然有机会阻止更多人死伤,总要试一试。
韩韵绮点点头,那你去吧。
几百万人的生命系在他身上,她没有权利阻碍他。
韩韵绮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问题想问,但她实在是鼻塞到思路停滞,迷迷糊糊地就在车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