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韵绮冷笑一声,每个人都会死的,也躲不过去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当医生呢?为什么不直接当刽子手?
庄景涵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阿韵,你可以对我有意见,我无话可说,甚至你以后都不想理我了,也行……但是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我觉得你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韩韵绮摇头,不可能,外公的心愿眼看就可以完成了,我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走。
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迦利亚有神殿,可那也不是你的私人财产,你一个外国人,有什么资格把它挖出来,公布于众?你问过迦利亚人民的意见吗?你这样做,跟那些到敦煌盗经书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韩韵绮猛然间被他问倒了。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先离开这里,你把你找到的线索告诉联合国。庄景涵劝她,他们有正式流程,该怎么发掘、该怎么保护,自然都有专业的人士来做。
韩韵绮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番话确实是有道理。
她凭什么自说自话地去找这个神殿呢?找不到倒也罢了,真找到了又该怎么办呢?
庄景涵见一下子把她顶住了,立刻乘胜追击:下周就有离开这里的航班,我跟你一起走。还有叁个月的任期我也不做了,我答应你,我不给任何人当帮凶了,好不好?
韩韵绮再度抬起头来看看他。
明明是那样熟悉的一张脸,明明是从小就看惯了的温柔眼神,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对她发出诚挚的邀请,可是她现在为什么如此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了呢?
韩韵绮一贯不是儿女情长的人,素来拿得起放得下,但她也没想到,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感情,能在短短的个把月时间里完全转为陌生和防备。
最极端的环境,果然能激发人最极端的一面。
庄景涵还要再劝她,医疗营帐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那边只有一台卫星电话,一般只有紧急的事情才会响,庄景涵皱了下眉,飞快地奔过去接电话。
没多久他便又回来了,一脸不可思议地对韩韵绮说:电话……是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