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帐篷前都拉着晾衣绳,晾着破旧到看不出颜色的长袍,帐篷顶上大多竖着形状奇特的木雕神像,门外还砌着小土灶,所有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沙尘,灰突突的,布置得也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难民营里安静得过分,除了刚才跟车乞讨那几个小孩以外,看不到任何其他人,宛如一滩沉寂的死水。
崔野把临时的小摊摆好以后就叉腰开始了叫卖。
难民营这滩死水随着他的叫卖声渐渐活泛了起来。
不断有人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清情形再出来走到他的小摊前。
出来买东西的都是当地的妇女,穿着厚厚几层长袍,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只露着脸,把崔野团团围住,小声地谨慎交流。
崔野带来的东西虽然都不贵,但巴瓦难民几乎没有现金,只能拿一些零碎东西跟他换,什么骆驼骨手镯,长相奇怪的植物,甚至还有兽皮之类的,总之都不太值钱的样子。
崔野来者不拒,扫两眼交换物就爽气地进行交易,同时他还拿出张照片给当地的妇女看,似乎在打听什么。
离得太远,韩韵绮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从神态上大致分辨出崔野应该是要找人。
崔野明明是中国人,在这儿找什么人?韩韵绮好奇地问。
庄景涵当然没有答案,韩韵绮没等他接腔,又自己回答道:一定是在迦利亚找了个女朋友,结果女朋友跟人跑了,他还装尾生抱柱,在这儿立深情人设呢。
韩韵绮捂嘴偷偷笑起来,庄景涵紧了紧抱着她的腰,义正词严道:别乱编排人家。
假正经。韩韵绮笑他。
帐篷里还有几个小朋友等着喂药,庄景涵陪韩韵绮看了一会儿崔野摆摊,就先回去了。
地面上的黄沙混着石块,是典型的戈壁滩地貌,坑坑洼洼的,反射出灼人的热量,韩韵绮站了一会儿也觉得热,转身回到医疗营帐里。
虽然营帐里没有空调和任何降温设备,但光是一层厚实的帐篷帆布就已经隔绝了不少热量,地面是垫高的,铺着干净凉爽的塑料地板,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好几度。
韩韵绮就在医疗营帐里转了一圈,摸了摸不锈钢的医疗柜、厚实的帆布帐篷、甚至把玩了一下庄景涵桌上的钢笔,五脏六腑才归了位,问又在给孩子们喂药丸的庄景涵:你在给他们吃什么?
营帐里的孩子都听不懂中文,庄景涵也不怕他们听见,不紧不慢地回答:就是普通的糖丸。我们来了这里以后,一直在推广预防脊髓灰质炎的糖丸,但……这里的巴瓦人不相信现代医学,觉得给婴儿吃药丸会害死他们,于是我们只好用真糖做了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糖丸,先给大孩子们吃一点,巴瓦人确定没有危险,我们才能给真正的适龄儿童吃疫苗糖丸,今天这是最后一批大孩子了,过两个月没问题,就可以给婴儿们吃真药了。
韩韵绮不禁皱眉,脊髓灰质炎?不就是小儿麻痹症?这病不是灭绝了好多年了吗?
庄景涵笑笑,这里还有。
他抽空指了指营帐另一端的后门,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韩韵绮半信半疑地推开薄薄的塑料板门,只见门外的戈壁地上垒了一个石头灶台,一个黝黑健壮的巴瓦族妇女正在平底锅上烙饼。
看见韩韵绮,她立刻露出一个极大的微笑,冲韩韵绮连连点头。
这是韩韵绮到迦利亚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会笑的当地人。
(追我文的小可爱应该都知道,不管冷不冷,不管有没有人看,我都是个稳定更新、不弃坑、不烂尾、不被读者评论带跑的乖作者。)
(不过乖不等于珠多就是了,我懂的,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