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韵绮从箱子里扯出一条丝巾,恨恨地把自己胸口裹起来。
崔野的越野车里有空调,但外面气温太高,空调只能不死不活地吐着微温的风,权当心理安慰,聊胜于无。
两个人都不说话,四个车轮卷起腾腾的黄雾,沿着一条笔直望不到尽头的土路,破开满地金沙,向西而去。
迦利亚地处两大洲交界之地,被南北两个大国夹在当中,百分之八十土地都是沙漠,自东向西海拔越来越低,疆域也越来越窄,呈一个横叁角形。
韩韵绮降落的机场在叁角形的底边中间,而韩韵绮的目的地,是四百公里外、叁角形中间腹地的联合国难民营。
崔野这车不知是哪一年的老款吉普,放的还是卡带,一个略微变形的女声在唱韩韵绮没听过的老歌,嘤嘤呀呀的,听着黏腻闷热得很。
要开多久?韩韵绮问。
运气好的话,天黑前能到。
什么?现在才早上九点。
四百公里,路上一辆车也看不见,韩韵绮以为五个小时怎么也能到了。
崔野不接话,只拿一只左手满不在乎地稳着方向盘,右手则落在腿上,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打着拍子。
一朵云都没有的天空中忽而飞过一只苍鹰,啸声划破昏黄的天际。
好像这儿的鹰都口渴得很,啸声带着几分嘶哑。
崔野指了指苍鹰在天际留下的残影,抬了抬下巴对韩韵绮说:嫌慢你就学它,飞过去。
韩韵绮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沙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崔野却被她无礼的反应逗得直乐,右手在座位底下翻了翻,摸出一瓶纯净水给她,奖励般说:请你喝。
韩韵绮嘁一声接过来,一瓶水而已,搞得好像多大的施舍似的。
韩韵绮两天前从纽约飞开罗,又转机到邻国,在机场等了近二十个小时,才好不容易等到一架来迦利亚的航班,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怎么睡了,这时一热一晒,愈发头晕,倚在车窗边就迷迷糊糊地半睡半昏过去。
她分不清车子开了多久,猛然被崔野推醒时,整个头疼得都快炸开来。
把你的护照拿出来。崔野面沉似水地看着前方,神情异常严肃。
韩韵绮顺着他目光往前看。
原本空无一人的土路不知何时已堵起了长长一排车子,远处有一辆高大的装甲车,几名荷枪实弹的大兵正在依次盘查停下的车辆。
车已经停下,但崔野两只手都紧张地抓着方向盘,你箱子里的东西,等下就说是你带给联合国官员和医生的。
韩韵绮先高傲地笑了,现在知道把东西赖在我头上了?那幸亏我刚才没有把车费给你喽?
崔野终于侧头瞪了她一眼。
他脸被阳光晒得红通通的,愈发显得一双黑眸寒冷如冰。
崔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记得说你是拿R国护照的。
韩韵绮不接声。
迦利亚刚结束叁十年的内战,其间无数大国参与其中,各自站队,形势极度复杂,只有拿中立国护照的人,才能确保在这片土地上不得罪任何人。
(第一次写这种题材,作者心里很没底呀,大家赏个珠珠让我振奋点吧!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