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叶缘从房间里冲出来。他一只手抓着门框,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他带着一丝错愕、一点迷茫和一分惊讶地说道:楚宁祈不告而别了!
叶因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发烧发得那么厉害——而且,她看了一眼窗口,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这是二楼,但楚宁祈那身手,从窗口遛走倒不是没有可能。就是这人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学什么飞檐走壁。
叶因在内心吐槽了一下,走进了安置楚宁祈的小房间。这是一间办公室,他们找到了一个员工午休用的折叠床,找到了被子枕头就将楚宁祈放了上去。岑景锐一开始在照顾他,后来岑景锐累了,就换了叶缘。
叶缘犹在迷茫和惊讶:我不过是上了一次洗手间,一眨眼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叶因走进房间,往折叠床上扫了一眼,床上的被子被卷成一团,确实没有见到那个长手长脚到一张小床几乎盛不下的人。
叶因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单。床单上还留有余温,是那种发烧病人独有的滚烫温度。她皱了一下眉,视线落在了卷起的那一团被子之上。
一抹狐疑从她的心头冒了出来。
叶因伸手将被子扯开了,被子之下露出了一个有着雅黑色柔软头发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来岁。小男孩的脸稚气未脱,一脸病态的倦容,大概是没有想到叶因会这么直接地掀开被子,他瞪大了眼睛。
叶因也怔住了。
这张小脸怎么莫名眼熟呢?
但她确定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
折叠床上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从她的手中扯过了被子,将自己重新裹了起来。他在床上扭了扭,一动不动了。
叶因默了许久,试探地问道:楚宁祈?
被子里传出闷声闷气地声音,故作冷硬,却没有办法杜绝奶气:不是!
叶因的嘴角一抽。
小孩身上套着不合体的黑色t恤,分明就是楚宁祈。
她蹲在床边,歪着脑袋看床上的那只虫,伸手戳了戳:这是哪门子异能副作用,能让你梦回童年?
里面的人不回应。
叶因倒是无所谓,招呼身边的叶缘道:看见了吧,人还在这里了。把之前找到的热水和泡面拿过来,关照一下这位小朋友。
楚宁祈凶巴巴:你闭嘴!
讲道理,你这个态度总让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叶因摸摸下巴,我之前在副本里遇见了一个臭屁小孩,他就古古怪怪,脾气也不大好。
楚宁祈:……
叶因等了一会,发现被子里的人像死了一样沉默,她觉得怪没趣的,站起身来:我去看看面泡的怎么样了,那边的柜子上放着消炎药水和绷带,你醒了也该自己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了。
叶因顿了顿:——叶缘的包扎手艺不是很好。
听见这话,楚宁祈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腰侧。他没有摸到腰线,也没有摸到伤口,手下是突起的一个打包。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上套着一圈有些松垮的绷带,但可以想象在他成年态的时候,这圈绷带足以让他伪装出啤酒肚来。如果当时刀疤男砍他的时候,他穿着这身装备,都不太可能受伤。
楚宁祈嘴角一抽,叶因的说辞实在是过于委婉了。
紧接着他又听见叶因语气真诚地嘱咐道:对了,你别再往柜子啊什么边边角角钻了,我们找你也蛮麻烦的。
楚宁祈:……
等被子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他才拉下被沿,露出了一张白皙的小脸。他板着一张脸,嘟囔了一声:谁是小孩了。
.
当叶因走进房间的时候,徐晚洲并没有进去。他看着叶因和楚宁祈自然的相处方式,眉心不由自主地蹙了蹙,耳畔响起了岑潇潇说的话。
岑潇潇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中带着一抹戏谑和她字迹都没有察觉到的嫉恨:
你不会是喜欢上叶因了吧?不然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我不过是说了她一句坏话而已。
那个时候,他对这个女人的耐心几乎告罄了,徐晚洲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从某种意义来说,我和她是队友。我觉得自己还没有蠢到随便相信别人诋毁自己队友的话的程度。
岑潇潇沉默了片刻,说道:……哪怕是我?徐晚洲,我以为你记得当时的事情才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