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叶因关门的时候对方就该有所察觉,然而这截鞋尖丝毫未动。让人疑心桌子背后藏匿的并非是什么活人。
再上前一步,叶因走到书桌侧面,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穿着神职人员的衣服的中年男人扭曲地躺在地上,他下半身是趴着的,但是肥胖的腰却竭力扭转了一个角度,向叶因露出了自己的脸。他并没有死,有些凸起的肚子还在起伏着,表明这个男人只是昏迷而已。
这是一张慈祥的脸,脸色红润,表情有些痛苦,却让叶因大吃一惊——这人她见过!
正是贝拉家怀表中照片上的另外一个男人!
一个结论迅速窜入叶因的脑海,先她一步来到这个房间的人是安德鲁,打晕神父的人也是安德鲁!
说得更加清楚一点。怀表照片上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位是安德鲁的父亲,另外一位正人事不省地倒在叶因的面前,看衣服大约是小镇教堂的神父。叶因仔细回忆了一下照片的样子,脑海中划过两个年轻男人的面容和穿搭以及照片的背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神父也不是小镇的原住民。
照片拍摄的年代叶因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很容易看出,那并不是属于这个闭塞小镇的产物。两人合照的背景也不是小镇的任何一处地方。更何况,年轻的神父那时候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老旧的听诊器。
显而易见地,神父曾经是一位医生。
这个推论有助于解答小镇居民为什么找神父拿药这个问题。但镇民闪烁其词的描述又让叶因觉得这所谓的治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叶因现在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在确定了神父完全昏迷之后,她将对方绑了起来,拖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只有床和衣柜,还有一扇窗。
叶因重新回到了书房,在房间中兜着圈子。批发产品陶土罐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桌面上的线索也寥寥无几,抽屉里也没啥特别的东西。如果线索藏在书架里,那可就棘手了,叶因并没有时间把架子上的书籍一一查看。
她双手叉在胸前打量了一眼按照神父的身高最方便拿出书籍的那一层,最后锁定了一本医学用书。这本书上了年份,封皮已经破损了,线装部分也有些散开,重新做了补丁。
书的扉页上用黑色钢笔写了一行花体字:赠与好友哈德利,祝你学业有成,成为一名令人尊敬的医生。
祝语之下署了名,留了日期,距今已经有三十八年了。
诚恳的祝福语力透纸背,但叶因觉得哈德利,也就是神父可能走上了和好友的赠语完全相反的道路。
叶因随手翻过前几页,直接跳到了一百来页的地方。从书籍侧面可以看出,这部分纸页发黄的程度远超其他部分,可以轻易得知这部分有哈德利最感兴趣的内容。
叶因刚粗略扫到了遗传之类的字样,就听见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干脆而杀气腾腾地脚步声透过单薄的房门传了进来,还伴随着长刀或者利刃无意识刮蹭在地面上的刺耳刺啦声。
随后,喀哒一声。
叶因觉得那是房门的锁舌滑出了锁眼的声音。她甚至听见了来人的手紧握在门把手上是发出的摩擦声,那声音几乎就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