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的大妈叫做贝拉,像疯子一样披散着一头枯黄的亚麻色头发,一脸的麻子,眼睛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她身上油腻的肥肉像是融化的冰淇淋,一层顺着一层溜下来。
快到了,不要跟丢了,路的确有点不好走……贝拉一脚踩过臭水坑,丝毫不顾黑色的脏水溅上自己的鞋面,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因打量着周围的建筑,随口应道:玛丽安。
贝拉:哦哦,玛丽安,我们到了。
叶因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街道的尽头。眼前伫立着一栋石头建筑,建筑上安装的木头门框都被腐蚀了,翻着闷闷的黑色。从二楼窗户伸出来的架子上两者尺码很大的内衣物,也都发霉了,正往下滴着水。
叶因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一点,防止内衣物的洗澡水滴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破旧的房门被用力拉开,一道不足一米五的身影从黑暗中快步走出,一阵风一般从叶因地身旁掠过。
身侧爆发出贝拉含着痰的骂声:安德鲁!你有去哪玩!你就不能学学你的哥哥吗?他这个年纪已经在面包店里当学徒了!!
叫安德鲁的小男孩赏脸般回头看了一眼,叶因竟然从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看出了一点嫌弃和不以为意。
随后,这个黑卷发的小男孩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贝拉喘着大气骂骂咧咧,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叶因,换了一副不尴不尬的笑脸带着叶因进了房间。
贝拉家很逼仄,只有一间房间,客厅里还放着两张床。贝拉解释道:安德鲁和他的哥哥都睡在厅里,但是盛典要到了,他哥哥在面包店里赶工不会回来,你就睡在这里吧。
叶因看着那床发灰的白被子,短暂地沉默了。
不过她本来也没有对副本里的居住条件抱有幻想,转而问道:安德鲁一般什么出去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做安德鲁的小男孩转头的那一瞥实在是让她印象深刻,又或许是因为安德鲁皮肤白净,干净得不像是贝拉的小孩,叶因才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话。
他有可能是一个玩家。叶因这样想到,但是又有点不确定,但他看起来只有十二岁,哪家的父母同意这么小的孩子参与方舟项目?
虽然可拒副本改变了玩家的样貌,但是活过一世,叶因至今都没有见过被副本改变了身高体型的玩家。哪怕是变性,胖男人也只能变成一个胖女人。
于是这个念头仅仅在叶因的脑海中徘徊了一圈,就被毫不留情地抛弃。特别是贝拉在铁定是出门玩的。的后面还加上了一句:从小就这样,真是坏小孩!
进入小镇的时间就已经比较晚了,贝拉家里除了叶因和贝拉之外再没有别人。叶因在贝拉殷勤的目光注视之下喝下了一碗看不出颜色的粥之后,整个人由身到心地感到不适,蔫蔫地在房子里溜达着观察。
贝拉家里很穷,几乎没有新摆件,但是叶因分明看见杂物间放着一个牛皮手提箱,只远远一瞥,她就能断定那个和整个房子格格不入的手提箱的价格不便宜——贝拉根本就买不起!当然也买不到,手提箱似乎是最新潮的样式。
贝拉注意到了叶因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将杂物间的门哐地摔上,落了锁,把钥匙揣进了兜里。
叶因感觉到了不同寻常,隐约觉得杂物间里或许还有别的东西。不过在贝拉的注视之下,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在心里盘算着偷杂物间的钥匙。
除此之外,这个傍晚叶因几乎没有收获,等到了七八点,天就黑了,贝拉就回房间打起呼噜来。叶因在客厅坐着,听见她锁了门。
在等了一会,叶因才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走到了壁炉之前。
壁炉早早就废弃不用了,架子上日积月累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
在壁炉的上方摆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棕红色陶罐,陶罐之下放着毛线毯,显得有几分郑重。
叶因第一眼看就觉得这东西不对劲,等到了则会个时候才能打开来一探究竟。
罐子之中是一层看不清楚材料的灰白色粉末,气味有些奇怪,中间又糅杂着一股植物的香气,要臭不臭,要香不香的。叶因只是闻了一下,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没有贸贸然把粉末倒出来看,而是迟疑了一会,将罐子放回了原位。
刚松开手,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叶因转过头,平静地看了过去,从门外灌进来的夜风将她身上瞬间冒出来的冷汗卷了个干净。
月光拉长了来人的身影,让他显得稍微高了一点。
叶因认出是安德鲁回来了。安德鲁背着光,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关门走到了自己的床边,钻进了被子之中,随后,将被子一卷,背对着叶因。一副我对你在干什么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