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圆脸女弟子面上涨红,扭头张望后胡乱指责:那水缸呢?水缸怎么还是空的!
我又不负责挑水怎么知道?兴许你被你喝光了呢。温云回得云淡风轻。
圆脸弟子又羞又恼,她又不是水牛怎么可能喝那么多!
说不过温云,她只能讲出今日来意:今日有位世家天骄拜访我宗,需得将外山门仔细洒扫,我要练剑没空,你记得早些去,别耽误宗门大事。
温云懒抬眼皮:你的事与我何干?
那女修理直气壮:什么叫我的事?这是宗门的事! 长老看你剑术不错,不嫌你没灵根好心收你入门,你既无法修行,就该多为宗门做些事报答宗门!
这话一出,众外门弟子也不由窃窃私语。
灵根这东西本就万里挑一,他们这些人中不乏凡界的王公贵族世家豪门,本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进这清流剑宗的外门却是极不容易。
而温云这个来历不名的少女,却仅凭着一手剑术就得外门长老青睐,破例许她成了跟他们一样的外门弟子!
更可气的是,那日许多人都听到了外门长老的评价——
小小年纪剑术却出神入化,若不是探不到灵根,想来亲传弟子都有你一席之地,可惜,可惜……
那可是筑基巅峰境的长老!他们这些人中可都没人得过这样高的评价!
想到这里,弟子们也跟着议论。
刘师妹说得极是,我们修行辛苦,你既不需修行,多干些活又怎么了?
灵药地的杂草未除,我要修行基础剑术,劳温师妹辛苦一趟。
……
温云只当没听见这些不要脸的发言,淡淡道:我很忙,要回去劈柴了。
忽地一声犬吠惊起,方才的喧哗热闹皆作寂静。
一个锦袍男人腆着大肚踱步而来,左手捻着下巴稀疏长须,右手牵着只黄狗,吊梢斜眼一扫,斥道:灵药田都浇灌了吗?内门弟子的衣服都洗干净了吗?还有水缸都填满没!大清早的在这儿吵吵嚷嚷也不做事,真是有失仙门风范!
众弟子连忙哈腰:周掌事,您教训得是。
外门众人全都是被内门选拔淘汰的,他们灵根粗劣,在修行一途难有成果。说得好听是弟子,其实并不算清流剑宗正式弟子,地位同内门弟子的杂役一般。
这姓周的正是内门派出来的一个掌事,平日里负责管理外门杂事,虽然只有筑基初期修为,但是在外门却如土皇帝般地位尊崇。
周掌事瞥一眼众人:刚刚在吵什么?
圆脸少女抢先告状:温云她又躲懒!让她去洒扫外山门竟不肯!
说话间隙,她懂事地往周掌事袖中塞了株灵草。
周掌事若无其事地用手捏了捏,而后转头对温云下令:那你赶紧去,怎么,还要我请你去扫?
温云懒得争,哪儿清净她就待哪儿,现在柴房喧哗了,去外山门也行。
反正砍柴用魔法,扫地也用魔法,都一样。
少女动作懒散却写意地提了扫帚,右手仍握着那根焦木棍,慢悠悠地往外山门去。
身后周管事的声音传来——
除去迎那位天骄,另有一件要事……近日九峰皆欲从外院纳弟子进内门,凡骨龄三十岁以下且有炼气中期修为的弟子,皆可择一峰按下掌印报名,明日自有各峰师兄来接应你们参加试炼。
内门试炼什么的都与温云无关,毕竟她金丹已失再无修为。
眼下还是清晨,外山门素日无人,不似内山门那般热闹。
四下寂静,只偶闻风过叶隙,虫鸟清鸣之声,重重树影间缀繁花投下层层阴影笼了山脚,万步长的玉石板铺就的路竟也生出湿润青苔,只顶端靠近内门的小半落在阳光下,投射出温润却耀眼的光。
温云随意丢了扫帚,小心摩挲着手中的焦木棍。
这像是谁雕了一半又被丢来当烧火棍的废木料,虽然它材质并不珍贵,但是里面的魔力竟颇为纯净。
她凝神提手一挥,嘴唇快速张合念出一段咒语——
混杂着各种不明物质的魔法元素被强大的精神力精准剥离,最后乖顺地顺着她的指令开始重组。
忽然像有无形的风自脚下将温云托起,她的身体轻飘飘地升起飞向山道边的大树,而后优雅提起青色裙角一撩,稳稳坐下。
都说了,不御剑也能飞。
她倚靠在树上,百无聊赖地挥动着手中的烧火棍。
浮空术被施加在扫帚上,它轻飘飘地自行清扫起阶上枯枝败叶。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温云都快困倦睡过去时,远方的天际忽然传来一阵仙鹤高鸣。
她有点纳闷:咦……清流剑宗有人乘鹤吗?
不都是御剑的吗?
她眯了眼抬头望去,不知为何,丹田处的伤仿佛又裂开了,疼得厉害。
不过温云没空检查,因为强大的精神力让她察觉到外门弟子开始往外山门涌来了,她往更深的枝叶处藏了藏。
方才那个记不住名字的圆脸少女跑在最前面,面上酡红,不忘跟同伴炫耀自己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