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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至天明,石羚单手撑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沉之桃,后者鼾声擂动睡得正沉。她揉了揉鼻尖,蹑手蹑脚下床。
六点钟不到,天幕镀上灰白,晨风萧索,一片将雨未雨的景象。
卧室在米线店二楼,洗漱台是公用的,设在外边。沿盘曲逼仄的楼梯下来,隐约听见蝉鸣鸟叫。
她翻出昨晚用过的牙刷牙杯,走到后门洗漱。连下两天雨,水管里漏下的水质浑浊,石羚错愣在原地。
正犹豫,对面墙头冒出一丝嗤笑。
放两分钟就好了。
石羚猛抬头,瞧见那颗虎牙,直觉头皮发麻:阴魂不散。
小牧碎发蓬乱,眼一瞠: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没缠你,我本来就住这。
懒得理他,打了个哈欠,埋头专心刷牙。
怎么起这么早?没睡好?他伸长脖子,试图隔着过道和石羚搭腔。看好文请到:rousew o.c om
前边有家油条铺,炸得很酥,等会请你吃早餐啊。
见她冷淡,也不恼火,自顾自说个没完。
叁次,这几天我们偶遇了叁次。小牧竖起叁根手指,得意洋洋地晃动。
石羚吐干净泡沫,余光瞥向他:看你也不大,不念书吗?
刚毕业,这不还没找到工作,只能到处打零工。
小牧缩回脑袋,边啪嗒啪嗒下楼边扯嗓子说话,生怕她听不见。
隔壁铛铛两声巨响,石羚惊得一耸肩。片刻后,小牧踉跄走出来,胳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他勉强提起笑:……这下跟你一样了。
石羚上下打量他几秒,忍不住翻个白眼。
半个钟后,太阳温吞冒出头,光晕边缘泛着萎靡不振的青黄。
油条铺门口竟真排起长队,早先坐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她吃不惯,捧了杯清水小口啜饮。视线落到小牧衣服的繁复商标上,眉尖一挑,泄出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油条刚出锅,外酥里嫩,小牧吃得满嘴油,顺势挺了挺胸膛,口吻不无得意:A货,仿的像吧?
美杜莎姣好面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浮动,诡异鲜活。
你说这是假的?
我有一朋友,是这方面的行家。他压低声线,讳莫如深道。
想不到你还怪虚荣。
小牧啧舌: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世道不穿的人模狗样点,活儿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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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叮咚弹出几条提示音,是微博私信。
向日葵:「石律师,我回国了,今天能见面吗?」
石羚不由振奋,接连几日的消沉一扫而空。
小牧歪头咬筷子,眼神直勾勾都要掉她碗里,石羚挡住屏幕。
你也玩微博啊,我们可以互粉。他讪笑转移话题。
欠收拾,石羚抬手给他记爆栗:小屁孩!
吃完她打包了份豆浆油条带回店里,闸门半掩,沉之桃正迷迷瞪瞪洗漱。
大灯没开,店内昏暗,石羚摸黑将东西撂到桌上:前边巷口买的,趁热吃。
走了?沉之桃胡乱抹了把脸,仰头问。
小牧不知从哪弄来辆自行车,蹬着两车轱辘在门口来回转悠。
嗯。石羚一顿,上次你店里那个小牧就住隔壁?
她甩干手心:对啊。
是附近的学生?
说是外国语大学的研究生,去年毕业。沉之桃矮身钻进来,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没什么。石羚提上背包,晚上我在附近约了人。
那正好过来吃饭,宋璋也来,咱们蒸螃蟹。
成。
橡胶轮胎碾过满地枯枝烂叶,小牧翻了下兜帽,攥紧把手,慢悠悠跟了两条街。尔后单腿支住车身,目送她坐上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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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没见邢湛的影子,林越倒是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忙着组织第四届明法杯模拟法庭大赛。
石羚面对屏幕,形容枯槁。她从早上饿到下午叁点,这会儿才得空喘息。
抓夹将头发高高盘起,只耳旁漏下几缕卷曲的发丝,小风扇呼啦呼啦对着头顶吹,石羚咬开半颗山楂,一条条翻阅微博。
原主关注的大多是法律自媒体账号,年前有十几条仅自己可见的转发,都和713案相关,其中不乏些危言耸听的内容。
她耷拉着眼皮,愰神间隙粉丝栏多了个红点。戳开一看,是个新号,头像挂了张简笔画哭脸,一条信息也没有。
石羚挑眉,把隐私设置改成了可见半年,翻手熄灭手机,注意力重新落到电脑上。
明法杯的预赛流程繁琐,遴选出了八所大学。火急火燎做完半决赛赛制细则,她踩着点悄悄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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