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手下都是他训练出来的,什么本事他一清二楚,然而在樊之远面前这些都是白给。
这会儿别看躲得好,蹲在哪个地方,他家二师兄都是知道的。
他干巴巴地抬了抬手,打了一个信号:前方危险,集体后撤,不用救他,明日收尸。
特别大无畏。
樊之远瞧他这个蠢样,不禁报臂问:没什么要交代?
云溪此刻还穿着苏宅家丁的衣服,眼珠子左右一看,期期艾艾道:师门凋零,手头拮据,师父比我还穷,所以来京……赚老婆本。
听此樊之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笑意不达眼底,显然这种鬼话他是不信的。
云溪抽噎了一下,心说他也没说错,这花销银子都是他家大师兄给的,如今连宅子都有了,还写了他的名儿,可不就能讨老婆了吗?
在出卖大师兄和欺骗二师兄这二选一之中,云溪快速地对比了两人的凶残程度。最终发现,他家笑起来跟天上神仙一样,却坑死人不偿命,一不高兴收回宅子和漂亮小姐姐让他流落街头的大师兄……似乎更可怕一点。
于是冒着被二师兄打死的危险,坚定地点头:真的,没骗你。眼睛圆溜溜,脚尖画着地上的圈儿,显得特别无辜清纯。
可惜樊之远不买账,他来回跺了几步道:一个人来京,带着一帮人,师父如此放心,却不是来投奔我,那是谁?大师兄也在京城?
这虽然是疑问,可是语气却不容置疑,云溪差点给跪了,只能默默无言。
看他这个模样,樊之远边笃定了猜测:大师兄在怡亲王麾下?
李璃能清楚地知道他是谁,樊之远终于有了解释。
云溪咽了咽口水,要是这个时候摇头,那岂不是马上就能猜到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大师兄在八卦小报办事,如今人在外头。
所以不要再问了,问多了真的得露馅。
樊之远其实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很是好奇,毕竟跟着云师父练武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能被拎出来,师兄弟俩做个对比。
云师父一身使毒的本事和武功一样,乃是他最骄傲的事。可惜不管是哪一个徒弟,都只感兴趣一样,让他颇为遗憾。
幸好后面收了云溪,这才了却心愿。
樊之远只知道大师兄善使毒,武功平平,就轻功看得过去,且经商头脑一流,家财万贯。
这样想来,结合云溪的话,到时候再暗中派人查查谁替李璃打理着生意,就能知道大师兄何许人也。
二师兄,还有什么事?云溪小声地问。
一门三兄弟,都在李璃手下卖命,樊之远失笑着摇头:你去吧,小心一些。
这一声犹如天籁,云溪顿时笑容逐开,清清脆脆地哎了一声,一施展轻功立刻就溜了。
云溪惊魂未定,跟手下打了一声招呼,连忙火急火燎地跑去见李璃,一把钻进他的卧房,对着床上那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睡得规规矩矩的李璃喊道:大师兄,完了,我刚被二师兄堵着了,露馅了,露馅了!
他喊完,还使劲地摇晃了两下,动作幅度之大,让闻讯赶来的东来和南往面露惊恐,连连摆手,然而李璃还是睁开了眼睛。
摄人的目光带着满身的戾气,那貌美如花的神仙妃子顿时化成修罗转世,阴涔涔地盯着胆敢打搅他美容之眠的人。
大……师兄,我……被二师兄发现……了……云溪僵硬地抬起自己万恶的爪子,急中生智地从怀里掏出那半包鸡爪,讨好道,吃不吃,味道可好了……
小师弟。
在……
一顿夜宵下去,十日节食白费,一晚熬夜,皮肤衰老一整年,神仙难救。
……大师兄,我错了。
没收了。话音刚落,东来迅速地将那包鸡爪拿去销毁。
既然已经被打搅了好眠,李璃便坐起来,喝了一口水,听着云溪咋咋呼呼地将方才始末道了一遍。
听到最后,李璃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云溪被堵在他的预料之中。樊之远的眼力一般人哪儿能及,云溪跟他朝夕相处那么久,定能看得出来。
凭云溪这单纯的性子哪儿能瞒住,还不是一吓就竹筒倒豆子全部吐出来了。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我哪儿敢告诉二师兄你才是大师兄哦,就说你在外头,这就查不出来是谁了。这小子还挺洋洋得意的,觉得自个儿真是聪明极了。
李璃手下能人辈出,暗线暗装数不胜数,能查到猴年马月去。
然而李璃却抬起手支了支额头,真想一脚把这蠢货给踢出去。
在八卦小报下,管着李璃生意,又出去办事的不是蓝舟又是谁?
而且细查起来,蓝舟还来自北疆,可信度更高,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怀疑到他身上?
大师兄,怎么了?云溪瞧着李璃的神色不对劲,不免心中不安,问了一句。
当初是他让云溪不要说的,李璃就是再不讲道理也不能怪到可爱的小师弟头上,只能微笑道:无事,不过既然来了,从明日,你就从苏宅撤了吧。
啊?那苏月怎么办?
放心,不会有人再不长眼地害她了。
李璃的话,云溪想来深信不疑,便点了点头道:好,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