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撑伞。她举高伞柄。
邢湛还未接话,别墅大门便缓缓敞开,福姨出来迎他:夫人念叨你一下午了。
石羚眼眶一热,心头腾出些酸涩,福姨在聂家做工有十年久,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再见面,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噙着笑:您不用特意出来接我。
受慕时华影响,同辈的几个小孩里,福姨也最偏心知书达理的邢湛,两人寒暄几句,她才注意到旁边的人:这位是?
我是邢教授的实习助教。石羚想也不想报上家门,说完又心虚地望向邢湛。
后者眉间微皱,却没多言。
那进来一起喝杯姜茶吧。福姨热络地招呼她。
玄关地板铺了张孔雀绿的真丝毯,是她前几年从伊朗带回的礼物。石羚接过福姨递来的热毛巾,有片刻走神。
坐吧。福姨提醒她。
我可以在客厅四处看看吗?石羚笑了下,补充道,装修风格很棒。
当然。福姨贴心地拉开落地窗帘,隐约能瞧见外边雾色蒙蒙的天幕,过去这里不是这样的,都是先生和夫人亲自设计的。
她不禁五味杂陈。
长久以来的放养,加上连续跳级学习,导致聂宝言性格孤僻,叛逆期来得比旁人晚。那场无疾而终的初恋闹得轰轰烈烈,更是让慕女士发了好大一通火,她们大吵一架后,母女关系便一直不咸不淡。
这几年她忙于法院的事物,鲜少回家,如今细想,只剩下满腔遗憾。
后院有个露天茶室,细雨针线般斜织进来,淋湿茶桌一角。
慕时华低头啜饮热茶,听见动静,轻声道:来了?
嗯。邢湛拉了张凳子,熟门熟路坐下,我带了红宝石的栗子蛋糕,福姨拿去冰箱了。
她沉沉叹息:最近没什么胃口,你不要买这些了。
老师,您要节哀……邢湛垂下眼帘。
慕时华意味深长道:其实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你和宝言…终归是缺了点缘分。
邢湛极短地闭了闭眼,咽下情绪:不说这些了,刚才看到客厅有不少礼品盒?
还是托你爸的福。她说,新上任的那个方副警厅,昨天带东西过来,说是有亲戚想承包滨政大的新校区建设,让我帮忙引荐给你爸爸。你也知道,这些都要走教育局。
邢湛的父亲邢邰,时任滨海市教育局局长。
这个项目还在竞标,恐怕他不会同意。
慕时华点头:所以那些东西都碰不得。
明天我帮您退回去。
小事,我自己处理就好,晚上留下来吃饭。
邢湛起身替她斟茶:不了,等会还有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