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照明灯亮得刺眼,一室的雪白蔓延开来,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任天明坐在一旁,正盯着张检查报告单发呆,见她醒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听雨喉咙干涩,环顾四周,窗外已经黑透了,这是哪里?
市人民医院。天明苦涩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身体虚弱,加之情绪起伏大,受刺激晕倒了,医生刚才做完检查,没什么大碍。
听雨顿时无言,呆呆楞楞地看着他,神智却不知去了何处。
天明轻声问她渴不渴。
听雨回神,掀了掀干燥的唇,头脑还遗留几分醒后的昏涨,嗯,有点渴
天明连忙倒温水来给她喝,听雨就着他的手喝几口润了润唇,才又乏力地倚回靠枕上。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仅剩下百分之1的电,都是江阔的未接电话,还有两小时前柚紫发来的信息,讲她有要紧事没办法过来了,为此表示道歉。
听雨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将手机丢到床头边,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医生说你失忆的原因不明,检查没有发现外伤刺激脑神经的状况,可能是某种特殊药物导致,但目前还只是猜测。真相昭然若揭,天明双目隐隐泛红。
听雨苦笑,只觉得荒谬。
天地何其辽阔,江阔变态狭窄的爱是她从不想进入的囹圄,他却逼她走上歧路,不顾他们之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听雨,有个不算好的消息,你答应我听完要冷静。尽管逼自己先冷静了一番,任天明还是很崩溃,他叁番两次欲言又止,眼底波澜涌动,凝眉开口,你已经……怀孕四周了。
颠覆性的信息接二连叁地冲击大脑,听雨睁大眼睛猛地抬头,她面色奇差无比,蹙紧了眉头。
听雨昏睡的时候,天明便已由这个孩子联想起到种种,他攥拳,竭力抑制住想立即去找那禽兽算账的冲动。
病房里的两人都如落冰窖,毫无一丝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仿佛听到的是一条生命的逝去。
我早该想到的,西碧山回来后我去了趟老家,再来找你,你们全家就离奇地搬走了……我联系不上你,找了派出所,没想到出来后就被人陷害进了少管所。天明恨恨地咬紧后槽牙,一定是他做了手脚,又趁你什么也不记得时故意诱导你……
听雨垂眼抱住脑袋,许多画面在脑袋里砰砰爆炸。
她长长的睫毛掩住大半灰色的瞳孔,里边光亮消失殆尽。
听雨?任天明担忧地唤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