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寻了一圈,只知晓会意被隔壁小枝儿帮忙照顾了几日。至于灼灼,可能真的是去了下家,或者寻了它真正的主人罢。
李终南弯腰拾起藏在枯叶下一根翠羽,一抖灰尘,将它递与身侧之人:……连灼灼都不愿禁锢于此,更不要说你我了。
当真?晓舟珩接过那羽毛,色泽依旧鲜亮,你也觉得这件事……未完?
何止啊,恕汀……李终南盯着晓舟珩通红的鼻头,没由来的心头一酸,将他往自己怀中一带。晓舟珩一个失力,双手缠到李终南后背,下巴顺势静静抵上他的侧肩,轻轻一吻他脖颈。
两人在静默中相拥一阵,忽听晓舟珩道:终南,我需去西云家的画铺一趟。
言念及此,见李终南不吭声,晓舟珩有些焦急,生怕他误会自己本意:终南,我只是想与他说清中毒一事,我曾在镇江与他和幸宇书信,奈何不曾有过半点回音,我这才……
李终南自然晓得他为何执意要画铺一探究竟,此刻只觉有些慌张的晓舟珩分外让自己动心:阿珩哥哥,我理会得。
不过片刻,二人来至尹旧楚所在画铺,谁知居然大门紧闭,无人在内,连门匾都卸了去。晓舟珩疑惑更深,忙问隔壁一家卖胭脂染膏的掌柜,这才得知尹氏早在十日前便举家搬离了此处。说是与钟不归和穆王一党有所牵连,前者好像犯了事,龙颜动怒,已是在四下抓捕钟氏党羽。
估计尹氏也是去避风头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来不及细想这其中曲折,掌柜便递了一封信给晓舟珩。
尹公子走前让在下将这个转交给绝艳先生,估计是甚么要紧之事。掌柜道。
恕汀,你慢慢看。李终南见了那信,随手将披在晓舟珩身上的大氅拉了一拉,转身就要去到屋外。
一起看罢。见李终南似要回避,晓舟珩忙拉住他之袖边,要不然某人又会偷偷吃起飞醋。
我甚么时候吃过飞醋。李终南轻哂一声,宠溺地揽过心爱之人,为夫心胸一向宽广无垠,能纳百川。
晓舟珩报以一笑,将信展开来,信角有些微卷,然后他便看见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整齐小楷。
与晓卿书——
余思卿札久之,夜不能寐,盖与卿总角之交,今执笔而书,聊表寸心,怎奈心痗难解,吾门衰祚薄,从此间不复相见矣。
居高楼,饮江心,花满渚,酒满瓯,烟波浩淼,云水时明月。览金陵,醉秦淮,诉胸意,谢天颜,乐佳山水,十年襟期,恍如绮梦。
携俦侣,策骏马,踏春朝,燕子南归,看碧桃几度。心似童稚,醉归去松阴,断云根。临绝顶,望山河,壮志踌躇,不识涯涘,无畏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