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骞翮偏头道:自不可是郁症,在刑部他虽不与同僚一聚,但平日里能吃能喝,面容也不见得消瘦几分。
失控该作何解释?就是所谓的杀红眼么?公良昃眯眼盯着杯中升起的烟气,但他能握得起剑么?
对于那晚来说,算是吧。李终南道,若是将那晚的楼北吟认作灭门真凶的话。
可惜目前问题正好在于,无人相信那晚自尽而亡的楼北吟是真凶。玉如轶在一旁补充道。
那懊悔呢?对自己所做之事悔恨不已,难道所指之事并非是他杀了人?沈骞翮差点被自己绕晕了,假设那晚的楼北吟不曾杀人,那他所谓的懊悔又从何谈起?是看见杨府众人自相残杀后,因自身无能为力而心怀愧疚?
很是有这种可能。晓舟珩手抚胸口,小声咳嗽起来。
但他好像并非是那样的人。沈骞翮脑中不由浮现了那人曾经停留过的一点残象,难不成……难不成他真是畏罪自杀了罢?
晓舟珩眉峰再次堆起,面色更显煞白,无力地摇头道:或许是罢,但凭我之愚见,只觉他是接受不住真相,崩溃而亡,含着恨意,不甘,自责以及种种,就此选择了断。
见众人目目相看,无人出声,晓舟珩只好又道:虽我与那人并未打过交道,但听了这么多,再加上沈大人之前与今晚的一番说辞,我倒觉得那人是真凶的可能性也并不大,至于由此结论的缘由,我先不提。据我斗胆猜测,他估计是听到了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无力挽回,这才走上了不归路。
但……关键在于,究竟是甚么事让楼北吟如此脱力,只觉无法再活?
见几人还是眉头紧锁,晓舟珩扫视了一圈,接着道:而且,现在根本无法证明那晚的楼北吟是在灭门之后而亡,也许那晚的厮杀就是在几刻内所结,而仵作却无法得知。
这点确实,所学所知有限,就算再厉害的仵作,即便是包括程姑姑在内,都无法精确至几盏茶之内。李终南道。
等等,等等。也不知是喝了几口热茶还是如何,沈骞翮须臾间发了一头汗,若真能证明那晚的楼北吟自尽早于灭门之前,那他便可洗去嫌疑。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点,那就是楼筱彻是如何寻到的楼北吟。听了沈骞翮这样说来,晓舟珩虽是认同,但却没有接上他的余下之言,他身处高位,身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会亲自在人海中挨个挑寻么?
确实好像,说不过去。沈骞翮侧头思忖片刻,忽道,难不成,难不成……那两人是楼筱彻一并寻见的?
极有可能。李终南突然也明白了晓舟珩心中所想,他也看出晓舟珩是在引着他们慢慢穿过迷津,毕竟当年知晓此事的只有他义父与他,依照楼筱彻脾性,他必不会将此事交给手下之人去办。何况这等秘事,很难保证不教旁人听去。若有甚么蛛丝马迹,那他欲在面容之上做手脚,或是对新皇不轨的心思也就暴露无疑。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当然不会那样去做。
所以,我才想出了一个故事。晓舟珩将双手背后,一件咄咄怪事——假设在某个村中,有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孩童,可谓是形影不离,互为对方极好的玩伴,由于身高体态基本无差,让两人更是近亲。但很不巧的是,其中一人恰恰就是为裳的孩子,而更不巧的是,出于某种缘由,他们二人在楼筱彻赶去那个村子之前就调换了身份。
可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何要做此等猜测。沈骞翮摇头连连,就算有,这与你叫的那一声楼北吟又有甚么干系?这对你证实这处的杨诘乃楼北吟真是没得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