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钟狗贼还有这么蠢的时候?真真笑煞我也。沈骞翮叹罢,没能憋住,锤着自己的腿面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弄巧成拙一事,并非只有我一人擅长!
众人无言以对,也不知沈骞翮是在嘲讽钟不归的这次翻船,还是在调侃他以往所经的那些诟谇。
说回踏雪剑一事。李终南道,杨埭山在铸剑少主死后便托人在寻踏雪剑,此等商机他又怎会错过。于是费大量钱财之后,他终于从某处黑市上买来了踏雪剑的剩下半截,为还原剑本身,他便送去了锻造庄,以求续上前端。
当然,托人买来半截踏雪剑与付给锻造庄的这笔钱,自然就记录在杨府账目之上,这笔钱也只能从杨府里扣。杨埭山即想从中捞一笔,又不想就此留下把柄,他只能托人将账目上的这笔钱想个法子变没。
做假账。沈骞翮道,所以杨埭山七月十二寄出账目并非是给自己留后路,而是为了寻人将账目重做。
是了,杨埭山在七月十二日将一本账目寄去了陶白钱庄,我与怀殷方将此事调查清楚,钱庄便失了火,于是将此事也一同告知了沈大人。玉如轶道。
沈骞翮摆摆手,示意他不曾收到。
他之所以将账目送去陶白钱庄,并非是给佩芷,而是给了祝离忧,让其帮忙做掉支付于锻造庄的那笔钱。但不知为何佩芷将那账目先过了目,发觉了六哥曾于五年前在杨埭山那处的一笔交易记录,以为这乃他之威胁,加之当时覃昭有六哥上下疏通的证据在手,这无疑让佩芷更加坚定杨埭山很可能已与覃昭联手的这一想法。
咳咳……我当为何那时琋甫连同着账目一并交与你我,原来是在暗示杨府账目上还有关于……六少爷所留痕迹。晓舟珩终于顺了气,勉强压住了恶心发呕之感,奈何你我都不曾想到。
李终南低低应了一声。
等等。沈骞翮目光冷冷,在李终南身上不住打量,你之前说过你有踏雪剑剑尖,也就是另一半,你将踏雪剑复了原,杨埭山亦是,那现在不就有两把剑了么?
众人齐齐看向倚在一边的踏雪剑,那剑似冬日青柏,风雨难侵,隐隐还闪着诡异红光。
不然,至始至终就只有一把。李终南撤回落在剑上的目光,但见他睫羽下垂,温柔地看向怀中的晓舟珩,恕汀,你还记得常州府的鱼铺一行么。
他眼中一如既往呈着一轮清月,神光湛湛,晓舟珩心中一动,自觉骤脱空虚枷锁:自然。
那你你曾问我,在师父故去的这五年里,我无依无靠,以甚么谋生,当时说好听点,是我简略答你,难听些便是我扯谎欺了你。
不要紧,你说罢。岂料一口气尚未喘均,晓舟珩被李终南接下来的话再次震得眼冒金星。
我虽是以问疾为生不假,但我亦在锻造庄打过短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晓舟珩笑了笑:这就是所谓机缘巧合么,杨埭山去锻造庄送剑,恰好送到了你的手上,于是你顺水推舟复原了真正的踏雪剑……因而那日你去杨府是以锻造庄送货的目的,杨埭山也不知你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