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切都不曾变过那该多好,这样自己,尹旧楚,皇甫褚,江如里以及丁中愁还会在水烟湄的小小雅间中,酒酣箕踞,高歌击楫。
五杯饮尽,世间再无金陵三杰。
这五杯酒似乎耗尽了晓舟珩浑身的力气,曾经的过往此刻如凌迟重辟,这让他一时间想不通那斧钺之人应该是面前的皇甫褚,还是这无常世事。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再生痛感,晓舟珩端酒盅的手愈发不稳了起来,这厢指尖一麻,手一软,酒盅应声落地,在晓舟珩脚边四分五裂。
失罪。晓舟珩匆匆行了一礼,不敢再去看身侧的尹旧楚与皇甫褚,踉跄着步子,落荒而逃。
晓舟珩曾想过自己的生活,或浅斟低唱,或题诗分韵;却是没想过,到头来却是真真的风露浩然,山河影转,今古照凄凉。
晓舟珩想不明白,这到底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寒风刮起,迷了晓舟珩的双眼,他拖着烙印在他血液中的绝艳余采四字,坠入了千千万万个永夜。
晓舟珩也不知他这一路是何出了水烟湄,又如何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推门,便见李终南已在内室里烧起了火。
恕汀,你回来了?李终南听闻声响,回身来到晓舟珩面前,笑着轻捋他鬓边的散乱发丝,食过不曾?
眼前的李终南从污浊中步行而至,他从辗转,流离,困顿,嗔痴,不得人世百苦中过了一遭,但他却依旧如天人下降,让世间污秽近身不能。
没甚么胃口。晓舟珩有些不敢直视李终南双眸,终南,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丁中愁带酒一事于第六章提到。
第95章
见晓舟珩言语间如此吞吞吐吐,李终南神色也随之凝重起来:你对为夫怎还需用求一字,只怕是折煞我也,出了甚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晓舟珩踌躇一阵,还是说了:西云的手好像受了伤,你能否帮帮他,若你心有介怀就……当我不曾说过。
李终南偏了偏头,将面前之人的忐忑尽收眼底,旋即笑着温言道:我理会得,恕汀不必如此忧虑,为夫岂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言罢他亲了亲晓舟珩的额头后,就回房里取了放在此处的药箱。
他的手受了甚么伤?
见李终南这般慨然允诺,晓舟珩心下更不是滋味:像是人为而致,我怕是西云得罪了甚么人,你若医好了他,只怕你也会惹祸上身……所以你不必出于是我之请求而勉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