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信,陛下,密函,南边……
朕平生最恨人罗唣,偏是夙契缘深,成天与你们这些人处在一处。邢夙昔一挑眉,依旧没有起身,你啊,是时候修修闭口禅了。
小内侍见自觉头顶有不明的目光逼来,不敢多言,心狂跳难遏,形如筛抖般跪于殿中,也不知是应还是不应声。
那小内侍只觉这殿中烟岚回合,耀目扰神,使得他分分钟要晕厥而去。
拿过来罢。见那内侍一副小身子骨,似霜打的嫩秧,没半点精活气,玉笙寒于心不忍,先行开了口。
听了那颇有磁性的声线入耳,小内侍打个寒噤,忙爬了起,哆哆嗦嗦前前趋近几步,将信笺双手奉上。
待邢夙昔懒散地拿过,小内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厢一抬头,与不巧与玉笙寒的眼接了个准,但见那人面似堆琼,目炯双星,冷貌停霜,眉间似有愁恼凝结。
那句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说的就是……右丞罢?这小内侍在这压抑时刻居然不知死活地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来。
还不走?邢夙昔见那内侍正傻愣着看着玉笙寒不放,心下不悦,自觉这宫人一个个都愈发没有规矩起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谢陛下,谢陛下。小内侍唬了个屁流尿滚,趔趔趄趄地赶忙退了出去。
解意,我想禅让。见那内侍出了去,邢夙昔将手中折子一丢,将信纸展开,还没细读上书内容,突然就没头脑的说了那么一句。
在这种情形之下?你可是疯了?玉笙寒手一停,犹豫一会儿,将剥好皮的那颗葡萄送到了自个儿的嘴里。
自从十年前遇见你后,我便是痼疾缠身,日日夜夜都不得好。邢夙昔笑笑,捏了捏玉笙寒的下巴,不过说实在的,我是有心让位……毕竟这个位置,本就不属于我。
玉笙寒一偏头:你还是想给……晋王?
晋王覃烑,乃真覃晔之子,当年真覃晔还处在太子之位时,为保留自己血脉,将其子送去了老晋王那处,表面上便成了自个儿的侄子,本想着黄袍加身后再要回来,奈何造化弄人,真覃晔并没能等到他所期盼的那天。
于是后来当邢夙昔成为覃晔,老晋王薨后,覃烑就成了新晋王。
然也,他乃不世伟器,加之这些年的历练,定能有所作为。邢夙昔笑道,这五年间我这个假叔父已是将罪名背得差不多了。
玉笙寒沉默半响,葡萄也不剥了,他心下何尝不知这五年里邢夙昔在处理先帝的烂摊子,于是问道:值得吗?
这些年我放浪形骸,虚生酒色,实感无趣,也不是个称职的皇帝,若能重返布衣,清净为心,与你执手欢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邢夙昔言罢,盯着玉笙寒的脸,旋又自笑道,说不定就要重新干起以前的旧营生了,解意莫要嫌弃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