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足够林大人逃命啊。晓舟珩嘴边的弧度更大,将自己的袖边从林晚照手中抽了出来,林大人,你现在务必火速回报路级,让守军定要保住今日去往京城送粮的队伍,提防沿路流寇再次埋伏劫道。
甚……么?
是的,不必让守军来此,本官以人头担保,流寇之事,会解决。晓舟珩侧头略一思忖,猛地抬手一指远处,还劳烦林大人,跑快些,去那边的乐馆多寻几名会打鼓的汉子,一炷香时间过后奏一曲《行军令·破阵子》。
这……林晚照瞧见晓舟珩眼角经停着的一点点光彩,只觉一别数年,似乎自己面前的晓舟珩真的与以前那个文弱的书生好生不一样了。
可能文弱二字本就不是骨子里的他,他也并非单单只是那个绝艳余采晓舟珩。
他是那个在殿中撑直着身板,目光如炬间吟出但得身殒鼎镬臣,不落媚颜归生骨的晓恕汀。
这也许就是……圣上与关逡枫选择他的理由罢。
林大人,这两样事很难办到么?晓舟珩的声音将林晚照拉了回来,让他忽觉寸心似翦,飘荡愁觞,恍然也是明白了——自己终其一生,都不能成为像晓舟珩那样的嵚崎磊落的人了。
林晚照只觉此刻的自己,唇齿间攥着一腔难以表明的心绪,满身惭色中,只能摇了摇头。
那就快些去罢。晓舟珩道,本官虽是棋子,但也是分量极重的那颗,若是出了事,估计钟大人也保你不能。
少丞大人,下官……领命。林晚照行了一礼,虚着步子,一脚高一脚底转身走了。
见林晚照远去,晓舟珩收起了笑,眯眼看去远处的云海天涯,忍不住暗骂了几句姜恻,这人真是过于奸邪诡诈,将流寇算计了一次,又设计了景椿一次,加之景椿将流寇的那一军,等于说,流寇被耍了两次。
这个姜恻到底要做甚么?他是奉了钟不归的命行事,还是在自作主张?
一边想,晓舟珩一边向前行进了几步,不出一会儿,这厢便猛然发觉几名身着官服的衙役倒在树边,于是忙俯身去探,这时他才发觉几人皆是中了刀伤。
见倒地几人神情怪异,衣饰完好,再加之刚才与林晚照言谈之时并未听见附近甚么异声响动,晓舟珩再次凝神细看,这才注意到倒地衙役喉部那根细丝状的伤口,这……不就是屈夜梁的丹阙剑法吗?
原来在自己与李终南走后,李韫奕还是把屈夜梁供了出去,然后屈夜梁就这么逃了。
他们二人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甚么角色?晓舟珩想不明白,看来这件事是越来越复杂了。
罢了罢了,关于李韫奕与屈夜梁之事以后再议,先阻了流寇再说,晓舟珩起身继续向前走去,果真再行几步,就听到了伴随着打斗的阵阵擗踊哀嚎之声。
眼前接近七十号人,各个刺枪使棒,身强力壮,举着家伙向路人劈去,遭遇横祸之人来不及看清,就匆匆归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