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日围在他身边,这数十年,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安得甚么心。白芾已是带了十足的哭腔,男子与男子……有悖常理和人伦,你如此夺旁人之爱,你……你……这样迟早要堕入地狱,捱万剐千刀。
我本就是地狱本源,何来堕入地狱之说?屈夜梁挑了挑眉,似对白芾搜刮半响才蹦出的诅咒根本不屑一顾,眼前的女子似乎连蚂蚁都不曾捏死,而倒在自己丹阙剑下的亡魂却是擢发难数,再者,也不知嫂嫂有没有那个胆量,去问问暮寒的真心。
若是比这个,你赢不过我。白芾紧了紧下袖口下的粉拳,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我有名分,有与他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数年,况且我还有晅儿,你呢?你有甚么可与我比得?
一听这女人搬出了李韫奕之子李忞晅*,屈夜梁便不想再听白芾口中之言,依旧笑笑,转身离去:能不能比得,嫂嫂大可试来。
白芾留在原地,屈夜梁蕴藉风流的一笑似乎还晃在她眼前,蜇得她无法迈开一步,刺得她似要失明,痛得她似乎在一瞬间便经历了无千无万次凌迟重辟。
正所谓素娥隔了三秋梦,此愁只是人间有。
可能对于此刻的白芾来说,她的千疮百孔,需要更猛烈之物的补足才可抵消她那份已经死去的三魂七魄。
……
待李终南去寻了李韫琋,晓舟珩回归到昨日的那个问题,那么多处雪隐,为何腹痛难忍的渺渺选择了偏远一处?起初晓舟珩只觉她腹痛为假,想避开众人视线为真。
可是这一点却在临走前被李终南否认了,他答:要想在自己面前装甚么病态,那是绝无可能的。
晓舟珩愿意相信李终南的医术,毕竟自己现在背后的疤痕基本已是消了。
陶白钱庄占地虽大,但庄内仆役不算太多。晓舟珩来了这几日,倒是与一名名唤画屏的婢女能说上几句话。画屏也是金陵人,更巧的是她居然与玉英皆是寒薇村舍出身。
当听闻玉英毙命之后,画屏落下几滴泪来,并道:以前便觉得玉英姐姐是能拿主意之人,只是没想到居然遭此祸事,横死他处。
晓舟珩只当她是哭一哭曾经的情谊,宽慰几句,便不做计较。
在画屏的带领下,晓舟珩将事发周围的院落逛了逛,看了个大概。一路不由感慨李韫琋庄内的列鼎而食,竹楼花浦,真真是配得上富埒琋甫李佩芷之名。不仅如此,钱庄内似不需要李韫琋亲自出手管理,俨然形成了自己一套体系,各处都在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除此之外,晓舟珩尤其注意了几处雪隐的位置。他发觉从那日的厅室出来后,沿途便有两个离得近些的。
听画屏讲,渺渺经常随覃昭来钱庄里,对此处应该是熟悉的。晓舟珩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有经常来府上之人才知不仅厅室那处有两个,后山那边还有一个。
可是为甚么渺渺要忍着腹痛舍近求远?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能够进到那两处雪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