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雍低头随意瞟了眼卷轴:烧杀抢掠、佞幸专权、侈靡成风?笑话,这几点原封不动交给天帝天后才是字字珠玑!我要真有罪诏,最贴切也就只有‘子道不终,诚悃未遂’!
父皇母后与你并无亲子之道。
帝雍一甩卷轴:签什么签?都是些狗屁东西!喂,跟你沟通,人间的那个谛枢听不听得见?我就当听得见吧。他任性地提高嗓音对着太子吼:谛枢!如果真想得开,就别回来了,你看着天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谛枢只觉此人聒噪,他捡起卷轴,淡淡道:你今日不画押,日后审问上刑……
行行行!不就是上个刑吗?本座还怕他不成?
好。
好什么好?你这么几千年不会就这样过来的吧?那我得庆幸没在天帝天后抚养下长大了,三个儿子两个废物一个木头,他们的教育可真是‘成功’啊!帝雍说任何一句话都带着嘲讽意味,谛枢并不是听不出,但此时并无感情波动的他不想回答这种话语,于是他只能沉默。
谛枢啊谛枢,你想在下界过安生日子,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过平淡生活可没那么容易。帝雍斜靠在墙上,明明身陷囹圄,却还是一幅潇洒派头。他眼见太子离去,丝毫没有想要挽留。
这种劣质的东西,还不如弟媳好玩。
人间。谛枢和宁微的生活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他们还攒了点积蓄,花钱在院子里栽种了桂花和海棠,过着快活赛神仙的日子。
是夜,接到谛枢传信的胡源来到小院,只见谛枢披着长袍出门,看到他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声道:他睡了。
胡源与谛枢相交几千年,从未见他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过这样甜蜜而温柔的表情,早就是花丛高手的胡源笃定谛枢刚和宁微大战方休,他半带欣慰半带调侃地道:娇妻美眷,夜夜春/宵,看来你在这儿过得很好啊。
谛枢微笑:从未有过之好。
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你现在这个身体在人间待不了多久?
谛枢解释:也不是说待不了多久,只要好生将养,活个凡人的寿命没什么问题。
可难就难在了这个‘将养’上,你觉得他们能容许你在这多久?既然你给我传信就说明有准备了?
谛枢摇了摇头:并不是回天界的事。前些日子,我在街头看到了锦鲤一族的人。
胡源神情一肃:锦鲤族的人为什么会来这儿?
他们为何而来我并不清楚,至今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鲤绮波到底有没有死。就我而言,她大概率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