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六亲不认了?
你对我做过多少残忍的事忘了?那些话,一刀刀的,丝毫不留面子给他,沈厌记得牢牢的。
杨稚道:不一样,谁让你耍我。
劝别人的时候就是能好好的,到自己身上情况又变得不一样了,杨稚知道,他自己发脾气起来的确有时候六亲不认的,他心情差的时候是个妥妥的混蛋,并不是很想为自己辩解,也能理解人心情不好时的状态。
他对沈厌说:别生气了,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八卦是人的本能嘛。
他为别人辩解,也是劝沈厌,不想让他的男朋友心情不好了。
沈厌是理智的啊,脾气过了就是过了,并不会死死抓着什么不放,也不会意气用事,本就不是杨稚的错,他才不舍得跟杨稚吵架,便道:可我希望她们谈论你我,不想听你和别人的过去。
杨稚站住,转头看他,沈厌停住等他,叹口气,杨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上前抱住沈厌的手臂,另一手拿着台词本,他道:我们又管不住别人的嘴,她们爱说谁就说谁好了,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嘛,干嘛听她们说什么?
他们俩在一起了,这是事实,不是别人几句话可以改变的结果,所以真没必要纠结别人的话。
说不定对方都是一时兴起,过会就忘了,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深究的兴趣,只不过是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聊聊天,谈谈一些八卦都正常。
沈厌牵住他,放慢了步子,录音室到了,他们上楼,转角推门进去。
进了录音室里,杨稚先是观摩一下这里的场景,有话筒和大屏幕,话筒前面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擦的干干净净,空间非常大,铺着地毯,灰色的墙面,墙上一张镜窗,里面别有洞天。
具体来说,那里面才是玩配音的地方。
杨稚站在镜窗前打量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他找了下门,推开,站在门边,看见了立着的话筒和不知名的高端仪器,问:是在这里面配吗?
沈厌应他:嗯。
杨稚走回来,把手里的台词本摊平在空无一物的书桌上,需要重新整理,他一张张翻着看:都让你弄乱了。
沈厌绕过来,跟他一起整理,边整理边问:你干嘛去捡?
杨稚说:不捡你自创台词?
沈厌笑了声:我有录音笔,收录了,就是导出来重新记录可能有点麻烦。
看你下次还乱发脾气,杨稚摸着一张纸,这个接哪个?
放这,沈厌跟他整理了一会,清点一下,不少,他道:走,进去。
我也进去?
外面什么都没有,你待着好玩?
杨稚跟进去了。
里面收音设备比较齐全,看起来蛮专业的,沈厌在一边开机器,戴了单只的耳机,跟杨稚说话:你刚看台词看出来我选的哪个电影吗?
杨稚没注意,不知道。
因为是一串英文。
沈厌说:《绿皮书》看过吗?
杨稚飞快过滤自己的观影记录,是讲歧视黑人的那一部吗?
你看过?沈厌惊奇。
看过。杨稚不怎么迷漫威等等,他一个喜欢奥黛丽赫本的家伙在观影上有自己的选择,国外的一些著名电影的确很棒,《绿皮书》他刷过,不仅刷过,还和闻淮激烈的讨论过。
他和闻淮在某些方面有共识,虽然他一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人,也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力。
但是他不想告诉沈厌,他知道沈厌会不舒服,杨稚选择缄默。
全英文的,你很擅长?杨稚问他,他自己英文不太行,更别说这种全英文对话了,怕是读都读不通顺。
还行,沈厌谦虚道:练过几遍了。
杨稚就被他骗到了,当沈厌开始配音的时候,那一口流利的英文不像是练习的结果,而像是他的能力就是可以驾驭的,是沈厌在操控英文,玩转英文,不仅流利,且说的非常富有感情,其中一些重要的电影台词,杨稚还记得。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the easiest thing i have ever done.
——爱上你是我做过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这个句子,他曾经对闻淮说过,记忆尤其深刻。
他们在激烈的探讨中,探讨黑人歧视和封建制度的问题时,偶尔穿插过这么一句温馨,经典,深刻的话。
英文不是很好的杨稚,却不知为何把这句话记的那么深,一旦提起,他就会想起和闻淮的点点滴滴,几乎成为了本能。
那……你呢?沈厌。
你选择的这句话,又是因为谁呢?
纪泽阳吗?你记忆深刻的初恋。
我们二十几岁的年龄,都热烈的喜欢过其他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我们都惨败而归,无一例外。
杨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怕打扰到沈厌的认真,他沉迷的看着沈厌一遍遍流利的玩转《绿皮书》的经典台词,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好生顺眼。
杨稚勾唇不自觉的笑了,认真的人是有魅力的,沈厌戴着耳机,全情投入配音之中,望着电脑上呈现的电影桥段,杨稚些微失了神。
但愿这一次,你我摸对了人,再经历一次惨败而归,我们都输得起,可最好不输,比起中途夭折,我更喜欢一赌到底。
杨稚眼睛亮了亮,有光,深深打量着沈厌,只有沈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