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苒下车。
贺铭遥就站在游艇边,旁边站了个跟他差不多身材的男人,正是沈从宴。
两人都穿了卫衣休闲裤,精神奕奕,显得年纪极小,大学生一般,少了些富家公子和大集团掌权人的矜贵疏离。
相比之下,奚苒穿着随意、素面朝天,连口红都没涂一个。
加上她思虑过重,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从前,见贺铭遥朋友时,她一般都会仔细打扮一下,至少化个适宜妆容。就算没法融入进他那个圈子,好歹尽量不让贺铭遥丢脸。
现在想想,也觉得那时自己有些可笑。
没必要。
两人总归是不搭的。
沈从宴眼神很尖,老远就看到了奚苒。他用力挥了下手,满目笑意,奚苒姐姐。
奚苒也客客气气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这一幕,在贺铭遥眼里看来,就是相视一笑。一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生气。他抿唇,冷着声提醒:还不走吗?
沈从宴才不和他计较,走到奚苒身边,很绅士地帮她拿了包,背在自己肩上。
咱们走吧?奚苒姐姐,我今天钓几条大鱼,晚上咱们就在船上烤鱼,怎么样?秋天的鱼可肥美了……
他絮絮叨叨,喋喋不休,成功将气氛带得轻松了不少。
贺铭遥一个人走在前面,周身气压跌入冰点。
有什么好笑?
他在这儿因为她一句离婚、茶饭不思,凭什么这女人还能对人笑得这么开心?
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贺铭遥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
很快,三人齐齐上了游轮。
船上还有贺铭遥另外两个朋友,都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同龄人,和贺家关系很近。奚苒之前也见过,互相简单地打了招呼,算作礼貌。
人到齐后,游轮启动,往近海驶去。
今天是个阴天,阳光躲在云层后,只露出一点点影子,影影绰绰,海面上也不晒,十分舒服。
几个男人都拿上了鱼竿,坐在甲板上,面对海风方向,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贺铭遥素来沉默,因为在想事,人又有些走神,只安静坐在中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指腹。
奚苒早就想到会是这场面,也不管贺铭遥为什么喊她过来,默默地一个人躲去了船舱里。
船上服务生拿来了饮料和甜点,放在她面前桌上。
奚苒道了谢,将电脑从包里翻出来,开机。
只安静小片刻功夫,前面就来了人。
沈从宴在沙发椅上坐下,挥挥手,让房间里服务生都退开。
倏忽间,整个休息室剩下他们俩。
奚苒抬起眼,望了他一眼。
沈从宴笑了笑,奚苒姐姐,咱们好久没说话了吧。
奚苒:……说什么?
沈从宴单刀直入:我听铭遥说,你想跟他离婚了。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
奚苒简直哭笑不得,垂下眸,这种玩笑就别开了。
沈从宴耸耸肩,没开玩笑啊。贺铭遥不行,难道我也不行吗?我早说过,姐姐你是我的理想型。
奚苒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不说话了。
沈从宴见她不做声,又开口:我不行,难道别人就可以?
……
奚苒叹气。
甫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眼中的试探。她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多半是贺铭遥派自己的好兄弟来试探了。
事实上,奚苒不觉得这个问题答案对贺铭遥来说、有什么重要。她喜欢谁、爱上谁、不爱谁,对于不爱她的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许,只是因为贺铭遥自尊心太强、太傲,不能接受曾经追着他跑的女人放下他罢了。
两人完全没有纠结在一处。
奚苒是想说服贺铭遥早点离婚,从求而不得中解脱。贺铭遥却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婚内移情别恋。
踟蹰半晌,她在心底叹气,低低地开口:从宴,离婚这件事,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别的事,都是我的私人问题,恕我难以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