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茹走下马车后,丫鬟还得半蹲在她面前,为她检查下马车时有没有把衣裳弄乱。
直到裴景已经走到唐碧茹面前,身边的丫鬟小厮们才把伺候唐碧茹下车这项工作做完。
你这排场够大的呀。裴景冷声说。
唐碧茹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好整以暇看了看自己刚染的指甲:不比世子与佳人谈笑风生,痴心相随。
裴景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碧茹冷哼:
我什么意思世子听不明白吗?怎么,如今看她是越发着迷,你后悔当初没娶她了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是只凶猛野兽食人花,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以前是如何不把你当人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裴景被唐碧茹揭穿了心思,又被她把那点子心思拖拽出来踩在地上摩|擦,他没忘记唐安芙以前是怎么对他的,可是他如今也渐渐想起来,唐安芙在的时候,自己有多轻松。
当然这些,裴景并不打算跟唐碧茹说。
换了个话题:
不说她了。你成天跟我说钱不够用,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把你身边伺候的人削减那么几个,别回回出门都弄得跟公主出巡似的。
自从成亲以来,裴景越发觉得唐碧茹的开销太大了。
当初成亲前,她屡屡狮子大开口,跟他要钱置办嫁妆,裴景当时还想着,反正是她的嫁妆,最终还是会回到侯府的账上,可他没想到,唐碧茹那边置办的嫁妆贻笑大方,她娘那个鼠目寸光的妾室,为了把他给唐碧茹的那笔钱永远变成唐碧茹的私产,竟然打了两匣子金条,刻上了唐家的嫁娶记号,以为这样,裴景就动不了那笔钱了。
天真。
他手头宽裕就算了,若不宽裕的时候,便是金条上明写了‘唐碧茹’三个字,裴景也有权利拿去使用。
前阵子为了拉拢谭一舟,裴景花了很多钱,那两匣子黄金也贴了进去,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谭一舟就是个骗子,不仅没帮裴景飞黄腾达,还差点把裴景送进天牢。
哪怕为了这口气,裴景也不能放过谭一舟。
什么公主出巡有我这么寒酸?我好歹也是世子夫人,身边跟几个人伺候难道不应该吗?我可不是唐安芙那样的粗鄙妇人,处处都不讲究。
说来说去,唐碧茹心里也憋着气。
早早嫁到侯府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甚至还特别压抑,裴郎成亲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在外养了几个狐狸精外室,对她也不如从前体贴了,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付出去了,连陪嫁的两匣子金条他要也给他了,如今不过花了他一点零头,他就在这里斤斤计较,冷嘲热讽。
要在上一世,她当个侧夫人都比当他正方夫人要强的多!
你这还叫寒酸?裴景简直要被这女人给气笑了,不想跟她多争吵,便压低了声音调侃了一句:我娘出去都没你排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侯夫人呢!
谁知就这一句,唐碧茹就怒了。
裴郎你究竟怎么了?看我不顺眼你直说好了,我大不了回娘家去住!谁受得了你今天挑个刺,明天找个茬儿,你现在嫌我排场大,以后是不是要嫌我吃饭多了?
唐碧茹的声音有点大,他们又是在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不少人,已经开始注意他们这里了。
裴景低下头小声斥责:
你小声点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挑你刺了,你自己蛮不讲理。要回娘家你就回好了,有本事你回去了就别回来呀!别跟上回似的,气冲冲回去,没人去请你你又自己回来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裴景——唐碧茹气的直跺脚,忽然提着裙摆转身,把马车前板上放着的食盒拿出来,送到裴景面前:
我担心你在这一天都吃不好,特地送些吃食过来。我还没怪你跟别的女人在城门口眉来眼去,说说笑笑,你倒指责起我的不对了。好好好,算我瞎了眼,算我一片好心被狗吃了!
唐碧茹说完之后,直接把食盒摔在了裴景面前,里头的吃食撒了一地。
砸完了食盒以后,唐碧茹就立马回身上车,绝尘而去。
倒是留下裴景一人在城门口被人观望,地上撒了的吃食更加刺激了围观之人的猜测思维,引起一众指点哗然,裴景只觉得今日脸都要丢到家了,这种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行为,可不必从前被唐安芙当面骂的屈辱要少。
而关键是什么,关键是唐安芙骂裴景那些话,裴景多多少少是有点认同的,毕竟是他真的做错了事情,唐安芙才会骂他,裴景厌恶唐安芙是觉得唐安芙过于强势,得理不饶人,非要压着他的头逼他认错,跟唐碧茹这当面使小性儿给他没脸的性质可不一样。
唐安芙是真有能耐,裴景生活上,事业上都要靠她帮忙,她脾气大还能说得过去!
可唐碧茹算什么东西?一个从头至尾只会仰他鼻息过活的女人,她吃的用的穿的使唤的,哪一样不是裴景给她的?她凭什么在裴景面前这么嚣张,就问她凭什么!
想到这里,裴景气的一脚踩在翻倒的食盒上,把食盒给踹散架了,然后就扯了身上的轻甲,愤然离去。
今日随裴景到城门口抓人查车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是该继续留下查车,还是就此跟着世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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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芙的马车一路驶出城外,并不知道她走之后,城门口演了一出好戏。
唐安杰从前板处爬进马车,往马车里看了一圈,发现原本被五花大绑打晕在座位上的谭一舟不见了,刚想问的时候,正好看见唐安芙脚底下踩的‘东西’。
得,这位姑奶奶直接把人当脚垫踩了可还行。
你跟樊之表兄到底说了什么呀?他怎么突然就不愚忠愚孝了?
唐安杰被唐安芙恐吓之后,就真的没敢靠近那雅间,所以不知道唐安芙和骆樊之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发生了争吵,最终骆樊之妥协,唐安芙让他带着去抓谭一舟,抓到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打晕绑走。
这厮不是好东西,他抓住了樊之表兄生死攸关的把柄,借此勒索威胁。唐安芙简短的解释。
唐安杰一听,击掌赞同:
我想也是这样!这厮太坏了。
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已经驶到城外码头。
唐安芙先下马车,对早已得到指令在码头等候的人招了招手,码头停靠了两艘大船,船上竖着的旗杆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元’字。
唐安杰和车夫把依旧昏迷的谭一舟搬下马车,元蕊娘从船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