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冷的视线在祠堂中扫描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陶知爻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演员的职业素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排队准备参拜的人,实则在心里思考金目儿刚刚说的话。
鸠占鹊巢……意思是这海神神像里,难道已经不是原本的海神了么?
这种事情倒也非常常见,例如东北某些地区在逢年过节之时会在祖宗祠堂里大摆筵席,为的就是让祖先魂灵归来后能吃饱喝足,来年庇佑晚辈。但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些修炼成精的孤魂野鬼,或是黄皮子之类的精怪会借机上身,占据他人的牌位来享用香火。
陶知爻猜测,这生蚝村的海神祠就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很快,其他人都拜完了,只剩下陶知爻、萧闻斋、秦相珉、郑飞鹏和吴敬与这经历了昨晚惊魂夜的五人了。
拜吧。郭泛皮笑肉不笑地望了过来,伸手做催促状,拜呀,快拜呀!
他的眼神随着动作渐渐染上了点疯狂,其他几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陶知爻。
而离得最近的萧闻斋就见自己身旁陶知爻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即像琢磨出计谋似的小狐狸一般笑开了。
别着急嘛,就是我们家那边有个风俗,烧香前要写黄纸文书的,你这儿有笔墨吗?
郭泛犹疑了一会儿,但还是点了点头,给陶知爻拿来了黄纸和笔墨。
陶知爻眯着眼睛看清了神龛中写的海神名讳后,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黄纸文书,将文书焚化后,从一旁的香袋里抽了几根香出来,给其他几人各分了一根。
香火尖端冒出的烟雾如同白稠,袅袅散在了半空,见众人都拜完了,郭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由你们安排吧,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在村里自便就好。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陶知爻回头看了一眼海神神龛,那处于白烟和黑雾下的神像比起刚刚更加模糊了些许。
在看什么?萧闻斋轻声问道。
陶知爻翘起唇角一笑,没什么,就是确认点东西。
这话说得糊里糊涂,萧闻斋也听了个糊里糊涂,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们上过香的案台上烟云袅袅,那香雾在空中飘浮片刻,最后隐没在神龛之中。
未免引人注意,他不再驻住停留,而是跟着人群往外走,就听人群中不远处的吕凝芷拉着薛承轩道:诶承轩,你真的不觉得郭泛比我们来的第一天苍老了很多吗?连头发都油塌了不少。
薛承轩沉吟片刻,可能……是这几天没洗头吧。
陶知爻的视线穿过人群之间,看到了正和卜厢写说笑的郭泛,原本第一天见面时意气风发,分外年轻的他,此时好像比当时老了十岁,但因为总体还是比他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不少,所以并不怎么引人注意。
他想起当时刚进村时卜厢写所说的话。
明明半个月前见郭泛还没那么年轻啊!怎么又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