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圣上揭开了裱纸。叫做冯文铮。
头名是哪家孩子?文章真是厉害。
冯文铮?快快念一下他的籍贯,或者是有谁知道,这是在哪家书院读书的?
这本就是去年在京都里参加乡试的,当即就有人叫破了他的身份,是束流书院的学子,我有印象。
那王祭酒岂不是又要难过上几日?好生痛饮一番?
众人说着话,他们笑笑闹闹的,当时在判卷时候,这头名的试卷一出,众人便纷纷传阅开,都觉得文章妙极。辛苦了这般久,最终自己这一场能够出这样的人才,诸位考官都高兴得很。
最妙的是,旁人不知道殿试结果,在这些人心中都很清楚,只要没什么意外,榜首定然是冯文铮。
解元、会元、状元,这是进来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会试放榜要比乡试更加声势浩荡,此时国子监的王祭酒,还有束流书院的山长都出现在了贡院斜对面的茶楼里。
这两桌挨得很近,偏偏学子们因为这两尊大佛,坐在长凳上,都像是坐在针毡上,表情惴惴,连话都不敢高声说。
茶楼里本有学子兴奋地踏入,结果发现了这一诡异现象,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外地来的考生也是如此,压低了声音说话,就算是不在国子监读书,又或者在束流书院读书,也不想失去了礼数。
等到听到外面高声若浪潮一样喊着,放榜了,这满屋子考生们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放榜时候。
宁蓁蓁瞧着有些好笑,呷了一口茶水。
冯文铮,冯文铮,高中会元。
当外面这样喊着,王祭酒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廉山长拱手,又对着宁蓁蓁微微颔首,恭喜冯会元。
宁蓁蓁少不得要对王祭酒行礼。
众人灼灼目光落在宁蓁蓁的身上,原来这就是会元啊。再一打听,先前乡试也是榜首,若是殿试再如此,那就是连中三元。
宁蓁蓁穿上加高的靴子也才一米七出头,本就是女儿家的五官轮廓,扮作男儿,只让人觉得脸嫩年幼。在场的人都开始打听起来,这会元是不是尚未定亲,只是束流书院的人都晓得,她有个两岁多的儿子。
冯会元你早些回去。
不知道是谁开口这样说,旁人立即就七嘴八舌地说道,是啊,等会衙役就要过去报喜了。
恭喜冯会元。
廉山长也对宁蓁蓁颔首,示意她先回去准备。
宁蓁蓁对廉山长深深作揖,又对王祭酒一样如此,再同此次参加会试的同窗好友也告别,走出了门外,走入到了金色的光华下。
杏雨和冯远承在巷子口外的马车上候着,冯远承喊了一声爹爹。
走吧。宁蓁蓁说道,然后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杏雨的眼眶有些发红,恭喜老爷高中。
她自己也说不清想法,多少有些担心,又有一种骄傲自豪感,她的小姐真的做到了男子都不能做到的事,既然考了会元,再过了殿试就要入朝为官了。
早晨的光笼在小姐身上,怀中的冯远承坐在她的双腿上,小手扒在窗边,往外看着。
你可做好准备了?宁蓁蓁忽然开口说道。
杏雨知道宁蓁蓁在问什么,她点了点头,抚着面颊上的疤痕。
过去的时候,从未后悔脸上的疤痕,现在主子做了会元,她要做冯家的当家夫人,就后悔起来这道伤口。
像是看明白了杏雨的想法,宁蓁蓁说道,不碍事的。你仔细摸一摸,没发现,疤痕已经平了吗?
以前这道伤口是凹凸不平的,宁蓁蓁让疤痕没有了增生,颜色淡了一些,此时是一条长长的粉色疤痕。
杏雨自从伤了脸之后,自己也不愿意看镜子,她才恍然发现,就如同小姐说的,疤痕已经平了。
就像是假喉结一样。宁蓁蓁说道,你面上的疤痕,也可以用脂粉调出同色,旁人看不出疤痕。
对宁蓁蓁自己而言,夫人生得如何都不重要,但是在外人眼中是重要的,在杏雨心中是重要的,她就会让冯夫人成为人人艳羡的存在。
杏雨点点头,看着小姐似乎看到了什么,浅浅一笑,让马车行得慢一些。
你也看看。宁蓁蓁说道。
杏雨发现,马车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经过的是公主府的巷子。
站在树下的一人是金庭。
金庭不住地对另一个青衫嬷嬷弓腰,嬷嬷,让我见见公主罢,我好好同公主解释。
那嬷嬷面色很冷,直言道,驸马爷,别为难老奴了。公主府是公主说了算的,您这样让老奴难办了。
嬷嬷,好嬷嬷,求您了,您也不想见着公主伤心,您是她的奶嬷嬷……
够了!您和我说这些没用!跟着柔妍公主的嬷嬷,脸色铁青,从这里的态度感觉金庭多谦卑,有多诚心求错,但是实际上,就是想要哄公主。
六个都怀孕了!
嬷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都要气笑了,因为公主对金庭还有情,想要看看金庭怎么处置这些妾室,结果呢,金庭含含糊糊,他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就是不处置。
六个孩子,就算是都是姑娘家,也够难看的,不说长远,就说是现在,公主只怕参加诗会等活动,都会被人偷偷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