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铺天盖地的黑雾吞噬着一切,那黑雾中有隐隐七色之光,却带着渗入骨髓的阴寒。
叶欢努力的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血红,莫名的炽热烧灼着四肢百骸,体内那股巨大的力量已然失控,她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双眼开始模糊,渐渐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感觉有人向着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什么,那个声音如此温暖,如此熟悉,她本能地想要靠过去,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甚至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叶欢,停下——!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胸口突然传来锥心的剧痛,同时,那失控的力量连同温热的生命一起,正顺着胸口的伤一点点地消逝,叶欢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截在风中摇曳的残烛,正迅速地被烧成灰烬。
她隐约觉得身前有人,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渐渐的,她连眼也睁不开了。
痛苦的感觉渐渐轻了,混沌袭来,世界陷入一片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有温热的水滴一刻不停地落在脸上,耳边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悲鸣:欢儿——
下一刻,有人将她紧紧抱着,随即,凛冽的风扑面而至,像一把利刃刺穿了身体,两人像两片萧瑟的枯叶,一起在风中迅速下坠。
我答应过你的,生死相随。另一个声音说着,叶欢隐隐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那声音接着说道:我在,别怕。
风声如海奔涌,响彻了天际。
+++++
叶欢猛地从床上坐起,坠落的感觉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她死死按着胸口,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像是即刻就要蹦出胸口。
那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叶欢许久才平静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她看着空荡荡的另一边床,脑海里两人昨天的种种亲密骤然回归大脑,她不由得脸颊发烫。
随意套了一件外衫叶欢就往雪院专属的小厨房跑。
尚清派有自己的大厨房,平日里未曾辟谷的弟子都会在那里用餐,每日叁餐都会按时供应,但叶欢的作息相当随意,所以雪院的小厨房就是君无涯专门为了方便给叶欢开小灶用的。
果然,刚一进去就看到君无涯正将一屉包子从蒸锅里拿出来,旁边锅里还有煮好的粟米粥。
一看到叶欢来了君无涯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好,急急的迎了出来,解了外袍将人裹住,道:昨夜嚷嚷着累了,今日居然还比平时起的早了。
我饿了!叶欢嘻嘻一笑,揉了揉肚子。
小馋猫。君无涯挂了一下叶欢的鼻子,笑道:回去等着,我这就把吃的端过去。
饭桌上,叶欢端着粥心不在焉的喝着,脑子不自觉的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她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来,梦里是叁个不同的男人声音,而她可以确定,喊出那声停下的,就是君无涯。
那一声颤抖的呼喊是命令,也是哀求,只有四个字却让她能感觉到当时对方的无助。
胸口莫名一阵绞痛,叶欢紧紧按住,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欢儿,怎么了?胸口疼?君无涯一把揽住叶欢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帮她揉着胸口。
看着叶欢的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了红润,君无涯才放下心来,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眉头皱的死紧。
叶欢笑嘻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无涯,你别这样,我没事的。
君无涯将早餐端到床边,扶着叶欢靠在自己胸口,小心翼翼的喂着,道:昨夜是我太过放纵,没能顾忌你的身体,以后,我会注意。
那事那么舒服,控制不住也正常。叶欢嚼着包子道:反正我是控制不住。
君无涯被她这无心的一句勾的心头火起,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啊!
叶欢就着君无涯的手吃完了早餐赖着不肯起,最后还连带将君无涯也一并拽回了床铺,两人面对面紧紧抱着,贪婪的呼吸着对方独有的味道,说着这十二年里的趣事。
无涯,你还记不记得,我十四岁那次跟前来拜山的玄清门大弟子打架,结果把他打的鼻青脸肿,最后跑到掌门那里告状。叶欢得意洋洋的道: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把他打败的吗?
君无涯自然知道,她每次打架的时候,他都在暗处偷偷看着,生怕她被人欺负了。
不过此时他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道:噢?欢儿是有什么独特的法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