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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蔓延,九点,夏月躺入床时他才闭上眼。
她来几天了?没认真数过。他对时间概念一向淡漠。
明天不困了数,他想,虽然他现在并没多…想到这,一道声音打断他思考。
明天她也跟我们吃吧,她姐回来很晚,不管她饭。
一瞬间,他胸腔几乎挤在一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了?
菜钱我出。
他支起半个身子,看她:这是钱的问题?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阖上双眼:那就没问题。
他把身子甩入床,闭眼,现在不想开一点口。
夏月:你对她,热情点。
他在心里冷笑。
你在徐榭面前也这样说话?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她陷入一阵沉寂,过了两分钟,随轻微身子磨动声响起,她声音也渐出。
很晚了,我还要上班,晚安。
夜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音,像某种小动物,她心口那儿微微胀起,但很快消失了。
那个,菜,好吃不?
他突然说话,声音没有毛躁感,平平的声调,送到她心里。
一般。
其实很好吃。
夏月压住夸奖,怕他多想,怕关系更近。
她永远只会打击他。他想。
对于她的回话,他既不舒服,又理所应当地释然了,很多次都释然了,所以习以为常。
他把手向上,摸牙痛的位置。因为纯洁的感情没能得到良好反馈,他生理器官开始酸痛,有时他想她也没什么值得他爱的,终有一天,她在他眼中也不过极其普通一个,但那时,他会是什么人呢。
他起床,提着红色瓷盆下楼,偏僻角蹲下。
盆里躺着《如何让女人更爱你》,他浇上油,吐烟舌的打火机凑近,火焰慢慢地燃,他浸入夜晚融为一体,感受书灰吹在脸上。
她什么意思,他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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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去一天,今天她加班,下班时天已乌。
她沿着小路走,野花开得引人目光。今天她有点疲惫,而以往加班会兴奋。有时她觉得社会是游乐场,需要激情打怪升级,有时候呢,她又觉得社会不过只是一个坟场,活得行尸走肉。
她乱想时,夏敏慧打来电话,说她想好了,可以的。
接着说自己担心:她长得一般,万一他看脸呢。
夏月感觉自己又变乱了一点。
没事。
没事。她对自己说。
这一路稍微走得久了些,因为她第一次坐过站。
她到家时,他正跟夏敏慧围桌聊天。
她站不远,门口附近,能约听清夏敏慧跟他聊空心菜市场价多少,要他去哪买更便宜,更新鲜,周围菜市场有几家,有多远。
谢冷雨改了表情,笑得柔情,见夏月到了,笑得更开怀了。
又是那种感觉,心事堵住那个位置,略微地抽动。
她伸出手按住胸口,用手顺压下去。
不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