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幅双面绣,是她小时候见过的,约莫八九岁的时候,她妈妈当时先绣的其实是这一幅,一面是绣的侯府,另一面虽说绣得抽象,可上边的人和物她再熟悉不过,有她,有爸妈,有哥哥弟弟,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姑姑舅舅。
这些人物的背景,有外公外婆家乡下的老房子,也有东井胡同那套宅子的院子。
她曾好奇过这样两幅画出现在同一幅绣品上的用意,只是妈妈笑笑,说只是突发奇想,贺亦姝也没再问过。
这样的绣品,她得抱去叫那位鼻孔快长到额头上的大婶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双面绣。
她抱着东西才出门,给刚从外边回来的石头看见了,他看到妹妹手上抱的那锦盒,问:这不是妈房间里的东西?
贺亦姝点头,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放:哥,这盒子挺沉,你陪我一起去一趟刺绣展。
贺亦宸都不用想,就知道妹妹这是拿他当苦力用了,不过扛东西这种事确实他更合适,接过那锦盒跟上自家妹妹的脚步:拿这个出去,你跟妈说过了吗?
贺亦姝摆手:不用,顶多两小时咱们就回来了,我又不拿这个去参展,只是让人长长见识而已。
兄妹俩出了大宅,往外边坐公交车去,没注意到身后一辆破旧面包车缓缓跟上了他们。
从贺家这宅子出去,要走一段路才能到主路上坐公交,兄妹俩离着主路还有三百米远,后边的面包车慢慢提速,就在离兄妹俩两三米远,车子缓了下来,车门滑开,三个戴着头套的壮汉冲下车来,疾步扑向兄妹二人。
贺亦宸自小运动神经发达,也一直跟着他爸学军体拳,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很敏锐,有人扑上来的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反身就是一个旋腿踢出去,等看清来人那诡异的打扮,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一个经济迅速发展的城市,有人得意自然也有人失意,有像沈瑶这样事业顺风顺水的,自然也有下海闯荡赔得精光,或是饭都吃不上的亡命徒。
劫匪不会冲着他们俩个半大孩子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绑架。
这些念头在脑中过得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贺亦宸喝一声:月月,躲我身后。
对着那几个人出手就狠厉了起来,手上里边是硬木的锦盒被他当衬手的武器直接往绑匪头上抡。
那几个绑匪大概也没想到这么个半大少年这么能打,刚开始被贺亦宸手上的长方体木盒抡懵了,三个人里两个人头上都见了血,重的那一个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另两个还有打斗力的见到这情况,眼里凶光闪现,从口袋里就掏出了刀来。
几个回合的交手,实则不过十几二十秒的时间,贺亦姝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高声呼救起来,才喊几声,看到其中一个戴黑头套的男人手上的匕首已经要扎向他哥了。
这一条路,往日里别说木棍什么的,就是地上想捡个砖块石头的都找不到,自家哥哥还被另一个缠着,这要是被扎中了怎么办,她想也没想就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拍卖会现场,拍卖主持人锤子落下,白玉头面由沈瑶女士出价六万拍得。
那一锤敲落,贺家大宅外的那条马路上,贺家兄妹与几位歹徒缠斗的地方金光大盛,贺时感觉后背被人抱住,听到自家妹妹闷哼一声,还不及有动作,金光暴起,他惊恐的看着自家妹妹……就那样消失了。
消失了,绑匪手上的刀子还在原本扎中月月的位置,刀尖上血液还在往下滴落,落在水泥路上生出一朵血色的梅。
贺时一脚将人踹远了,嘶声喊月月。
那绑匪被他踹开,没有起身反击,反倒是呆滞又茫然,他看到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
有路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帮着贺亦宸制服了几个歹徒。
贺市长家的儿子女儿,在自家门口不远的路上被绑架,女儿受伤失踪,这绝对是重大案件。
贺时和沈瑶是最早接到通知的,赶到警局的时候,贺亦宸独自坐在局长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没碰那休,眼看着虚空,抬头看见自己爸妈,嘴唇颤了颤,眼圈红得厉害。
爸,妈,月月她……不见了。
沈瑶看到儿子身上被刀划破染着血的衣服,腿有些软,贺时握了握拳,问长子:怎么回事,说是绑架未遂,月月呢?
这里并无外人,贺亦宸捏了捏拳头,把情况如实转述了一遍。
金光,凭空消失……
贺时下意识看向沈瑶,沈瑶也回看他,旁人或许不信,沈瑶她却是知道,这世上还有些事是科学也解释不了的,比如她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