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 你疯了, 这是家属区。她气得脸色绯红, 使劲推他, 却怎么也推不开。
他捏了她的下巴, 冷冷道:是啊, 是疯了。
从前什么都听你的, 守着规矩,可你也不在乎我,被人发现了我们马上结婚好了。然后又低头啃噬起来, 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b大停课几年,校园一直无人打理,校区那边是几个月前招进来的第一批学生稍微清理收拾过, 家属区这边的绿化树木却无人修剪, 疯长着窜得比人都高。
贺时把人压在树上肆无忌惮的亲吻,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 不知什么时候探进了衣摆中。
沈瑶气得眼圈都红了, 想要挣扎, 可男女间天生力量便是悬殊, 何况她这样的情况, 腿都发软, 踢蹬在贺时腿上的力气对他丝毫构不成威胁。
那手触着不该碰触的地方,沈瑶又羞又气,终于哭了。
贺时口中尝到一抹咸涩, 脑子才清醒了过来, 抬头见她落泪,眼睫都被泪珠沾湿,心里一痛,把手移了下来,只仍是倔强扣着她腰肢不肯松手。
掌心那暖玉脂膏般的触感还清晰印在脑中,他哑着声音,低声哄:你解释,或者,以后都离他远远的,我不欺负你了。
沈瑶不说话,只是哭,泪珠滑下脸颊,滚落。
贺时手颤了颤,心也跟着颤,已经慌了。
我错了,不该欺负你。
以后一定不这样了,瑶瑶,别哭成不成。
他低声下气地哄,抬手小心替她拭泪: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和傅明远在一起,心里会闷,会疼,还有失望,而且,虽然只是两天,我能感觉到你对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才更难接受。
他抱着人在怀里,一下下拍抚着她的背,低低说:对不起,别哭了。
爱沈瑶,大概已是入骨入髓,爱怨嗔痴都抵不过她落一滴泪,看她哭,他心疼了也后悔了。
沈瑶被他一下下拍抚着,哭声渐渐缓了下来,头埋在他颈间,只有时不时不可控制的轻浅抽噎。
她这样子,贺时就越发心疼了,想将人搂得紧一些,又怕勒疼了她,却在这时,沈瑶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她带着微微的鼻音,抽噎着说:贺时,对不起。
这样一声对不起让贺时心慌,莫名怕她下一句会说出我们别在一起这样的话来。
他搂着她,有几分无措。
瑶瑶,是我不好,以后真不碰你了,真的。
她埋在他颈间缓缓摇头,她哭,被贺时吓着了只是个引,更多的是因为失望、思家和委屈这种种情绪的叠加。
莫名其妙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怎么可能真的不想自己的亲人,沈家人再好,她也还有自己的爹和娘亲,有兄长,有阿姐。
可她和亲人之间相隔着时空,成了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距离,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去接受去习惯。
看到傅明远就像是看到了希望,听说他爸妈都是北大的教授后,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马上去确认一番的强烈愿望,只是期望越大,看到傅明远妈妈后的失望也就越大。
不是不懂贺时的心情,只是被他那样质疑,那一点委屈压在原本堆积着的情绪上,不堪承受。
她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声音低低,带着浅浅鼻音。贺时,是我不好,可我好难过,真的真的特别难过,贺时,我想家。
眼睛酸涩得厉害,刚刚擦干了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贺时觉出不对,把人扶出怀里,看到红着眼圈不停落泪的沈瑶,心疼死了。
想沈叔和云芝婶了吗?还是刚子?别哭,别哭,放假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听他说着沈家爸爸妈妈和弟弟的名字,沈瑶越发难受,眼泪不停的落,也不哭出声,安安静静,眼泪却成串的掉,比扬声哭泣更叫人百倍千倍的心疼。
贺时已经没了办法:我给沈叔打电话好不好,让他来看看你?在北京小住几天陪你,好不好?你别哭。
他不这样哄还好,人在难过委屈的时候,没有人来哄,自己还能咬着牙撑,可如果有人着急,如珠似宝的哄着你,尤其这个人还是你深爱的人,不止哄不好,只会把人哄得越发娇气。
沈瑶对贺时的依赖,怕是贺时自己都没察觉到,早已经远远越过了沈家一众人,对着旁人,她乖巧懂事,可对着贺时,她会哭会撒娇。
就像这时,贺时那样着紧她,她就赖在人怀里,摇着头嗡声嗡气说:不要。
脸上的泪珠儿蹭了贺时一身,娇软得不可思议。
任他之前怎样生气,这会儿都不记得了,满心只求小祖宗别哭别难过,对着沈瑶,他哪里能当真生得起什么铁石心肠?
沈瑶知道,在这个时空,除了沈家人,当真不会再有一个人,会比贺时更爱她,更包容她,更无条件宠着她了。
她把抱着他腰的手抽了出来,在贺时觉得心间空落的时候挂上了他脖子。微微踮起脚尖,脸颊在他脸上亲昵的贴了贴,攀附在他耳边,说:贺时,等你妈妈同意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贺时整个人傻住了,呼吸急而短促,他把偎在自己肩上的人拉下来,看着她的脸,问: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