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睿的拳头握紧松开,松开握紧,酝酿了许久才将这口恶气吞下,慢慢地坐下,看贺惜朝的眼神却仿佛能够杀人。
而贺惜朝则看着他,唇角微勾,缓缓地伸出了一根中指在面前,然后蓦地往下。
蹭一声,贺明睿那闷下的火气顿时蹿了起来,顾嬷嬷惊呼一声,大少爷!
贺惜朝看着面前的拳头,和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带着讥讽的笑微微靠近贺明睿,轻声拱火道:有种就动手,也让我看看你贺明睿在这府里究竟有多少分量,还是只是个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懦夫。
话音刚落,贺明睿眼睛一睁,拳头落了下来。
然而就离贺惜朝的眼睛不差寸毫,贺明睿的手被他父亲牢牢地握住,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拳头下去,贺明睿在魏国公心里的那点情分就完了。
只听到砰一声响,却是魏国公的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杯碗碟子碰撞脆响。
住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父!我之前的话白说了是不是?魏国公震怒的声音传来,贺明睿愣愣地怔在原地。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贺惜朝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接着站起来,无视魏国公那充满怒意的一张脸,淡声说:我吃饱了,管家之事我一个晚辈插不上话,不论是谁,惜朝所求不过一个安稳之所,魏国公府若待不下去,也总有他处可去,无所谓。
说着,他便离了席,带着夏荷就这么走了。
魏国公看着他的背影,轻吐一口气,对着大夫人说:也好,如今府里不太平,老夫人精力不济,你做媳妇的的确不能袖手,既然大房愿意管事,那就管吧。这种乌七八糟的破事不要再发生了,否则唯你是问。
大夫人微微一笑,点头称是,爹放心,这儿可是珊儿娘家,为了珊儿,媳妇也定会好好管理,一定秉公办事。
魏国公颔首。
这样一来,此事便再无更改可能。
大夫人看向面有不甘的老夫人,提议道:既然弟妹已经走了,府里也耽搁不起,不如散了席就让妾身将对牌带回去吧,明日便着手理账,不是妾身自夸,虽多年未动,可技艺没有生疏呢。
老夫人待要说话,大夫人便看向了魏国公,后者没有异议,就这么办吧,你辛苦一些。
可有些事,老大家的怕不清楚……
没事,若有不懂之处再来请教老夫人也一样,实在不行,还有二弟妹呢,不是将顾嬷嬷留下来了吗?大夫人清清淡淡地往贺明睿身后瞥了一眼,那顾嬷嬷顿时身体僵硬了一下。
二夫人刚嫁进国公府的时候,大夫人还掌着家,顾嬷嬷有幸体会过一二。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真不是一句空话。
大夫人管家,头一件事便是查账,她了无牵挂,根本不看任何的脸色,凡是对不上账的,一律革职打发出去。
这空缺出来的位置,正好安插上自己的人手。
若是毫无根基之人当家,还得愁无人接手,可大夫人没有这个担忧。
她当年风风光光嫁进门,就是做当家主母来的,陪嫁的人手从厨房到针线,采买到跑腿,哪怕田庄铺子都应有尽有。早些时候被二夫人打压着沉寂下来,如今大夫人重新掌家,自然都回来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哪一处都有替换的人,再不济,还有先头国公夫人留下的,如今都在她手里。
身后的林嬷嬷一边给大夫人敲背,一边说:早知如此,夫人当初就不该让这个位置,大小姐的婚事也能说上一句话。
大夫人看着信,轻轻摇头,哪儿那么简单,那时候大爷没了,婆母也撒手人寰,国公爷就听着那对母子,我要是不退,珊儿怕是长不大。
林嬷嬷回想那时,不禁叹了一声,夫人委屈,只是老奴想不明白,二夫人怎么忽然出这种昏招。
大夫人笑了笑,这不是她做的,我跟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妯娌,知道她,不过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摁着头只能认了吧。
那会是谁做的,倒是便宜了咱们。
不只是便宜了我们,还有三房呢,我倒是觉得是惜朝做的,虽不知道为什么让李玉溪不敢辩解,不过这样做未免对自己太狠些,万一耽搁了科举就得不偿失了。
林嬷嬷感慨道:二少爷也是不容易。
大夫人想想李月婵那模样,叹一声,是啊,没爹娘帮衬的孩子只能自己硬站起来,难为他小小年纪思虑这么多,要是摊上好父母,这孩子能走得更顺当。
林嬷嬷很认同,见大夫人看完了信之后放到烛火上烧了,便问道:夫人,大小姐说什么?
她让我帮着三房,不遗余力地助贺惜朝。
林嬷嬷被那不遗余力的字眼给惊讶了一下,大小姐对惜朝少爷倒是真心实意。
大夫人淡淡道:他们是嫡亲的堂姐弟,自当走得近一些。珊儿如今虽过得冰冰冷冷,可至少比受折磨要好,这点,我感激他。我这辈子只有珊儿,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夫人……
我记得婆母临走前给贺钰留了一部分嫁妆,你整理出来再添一些,等贺惜朝中举,咱们好好地送上一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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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弘:我呢,什么时候让可爱的我出场?
遥:着急什么,马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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