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质疑这一点,连云帝自己都觉得。
阮正道:也是这个时候,我们一些人才隐隐得知当今和那位圣女的关系。
提起青山一族,阮正再给阮南依讲了一些过往。青山嗜战,族人大多都十分彪悍血勇,相对比较残忍。
这一族数百年前进犯时,野性未消,做过一些生食人肉的事情。当平定青山一族的事情后,虽未杀光,但全族活下来的落入奴籍,世世代代都会是别人的奴隶。他们比所有人都要卑贱,因为他们是青山一族的人。
从成为奴隶至今,已经过了很久,连皇帝都换了几位。青山族人非常少了,大多苟延残喘地活着。
若我所知无误,当今应该想给青山一族的人解去奴籍,让他们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按照云帝那时在朝中的势力,这只是小事。且多年之后,最初相互仇恨的人都死了,而青山族人还和云国的人有婚配,按照云帝的估计,反对的声音有,但他应该能平衡各方势力。
但是云帝没想到,他似乎因此在先帝心中失去了作为储君的资格。
阮正用的似乎,因为当时他只是朝中边缘,从所见来推断。
我说过,先帝十分喜爱自己那个年幼的儿子,想让当今做去辅佐。
后来给青山一族去除奴籍的事情压了下去,朝局不稳,老皇帝不得不依靠云帝,两人之间达成某种平衡,老皇帝撒手人寰之时,云帝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守卫皇城时,青山一族许多人都死了。那位圣女活了下来,据说伤的很重。阮正道,可我所知道的是,她虽然在守城一战中活下来,但伤势太重了,很快不治身亡了。
当今与先帝因青山一族的事情,当今对那位圣女的埋葬仪式也很简单。
你确定青山一族的人说,圣女留下了一个孩子吗?阮正问。
他受制于谢晟,阮南依正在思索着,回答也有些慢,我倾向于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阮正喝了口茶,装似不在意问:你们在哪儿见到?
刑部……阮南依刚出口两个字,心头一凌,看到阮正立时沉下的脸色。
他带你去刑部大牢干什么?!阮正毕竟为官多年,这么沉下脸色,手下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阮南依模糊了用词,也是因为她知道这一点。但阮正拿着阮南依对他防备少,又接受了太多信息,正在思考,突然发问,套出了阮南依的真话。
此时和阮正平日训斥阮南依不同,平日阮正都是拿着架子,假装自己特别生气,有点类似于吓唬孩子时刻意装凶。现在却不同,阮正是切切实实沉下脸色。
父亲您不要生气……阮南依劝解。
阮正就差吹胡子瞪眼了,我为什么不要生气?他带你去刑部大牢?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在想什么?
阮南依还保持着平静,但忍不住蹙眉,不是这样子的,是我主动说希望靠近他。你可以理解为,他想让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阮正不能理解这个逻辑,我只知道,身为一个丈夫,保护妻儿是他应尽的责任。刑部大牢里有什么人,那会发生什么肮脏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吗?
越说阮正越来气。
父亲,不是他绑着我,拖着我进去。马车在门前停下了,我看到了,我选择和他一起进去。我有选择的机会,是我在面对的时候,选择了那条路。
阮正怒了,那是你傻!
一提起阮南依的婚约,阮正气地肝疼,国公府什么样的地方,你还指望你和他有什么爱情?你知道他未来有多少妾,府中多少人吗?京中高官豪门府邸这样的事情还少吗?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听个笑话?
他是现在对你很好,你也可以对他好。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对你。一时的好感永远算不得什么,他抽身离开的那一天,你应该怎么办?
阮正站起来,怒目看着阮南依。
阮南依坐着,仰头看自己的父亲,她还是很平静。
我知道。阮南依这么说。
阮正:你不知道!
阮南依又重复了一遍,父亲,我真的知道。
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我也喜欢他,我也可以为了他做一些事情。阮南依说,但我同样知道,他随时可能离开我。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喜欢他,与他喜欢我是不是两回事。我不能说我绝对对感情保持冷静,但我可以说,我能在应该结束的时候,坚决地转身离开。
阮正:你怎么离开?
你看着他,照顾他,为他投入感情,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你的生命有他,你想的太简单了。阮正摇头,你会不甘心,你会恨,而且那个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你怎么可能离开?
最初的火气爆发出来后,阮正也冷静了许多,站在原地,呼呼地喘气。
不得不承认,在阮正这么说的时候,阮南依动摇了。
不过只是一瞬。
她抱了抱阮正,谢谢您给我说这些。
我有我必须这么做的原因。阮南依慢慢给阮正解释,圣旨已下,父亲多方斡旋,去求帝君,也没能改变这件事,也就是代表我会嫁给他。
与其我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不如我是一个重要的人,无论以何种方式。阮南依严肃正经又有些不好意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若是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一点印象都没有,父亲您想他又会如何对我呢?
阮正不说话,只是看着阮南依。
我也想要一份真挚的感情,一个和睦的家庭,但是没办法,走的这一步了。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有人认为我可以嫁给他,于是让我嫁给他,父亲您能想明白这一点吗?
阮正似乎想起了什么,所以,一开始这个赐婚就是做好的局,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