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他的疤却一辈子都抹不掉了,伤在心口,一辈子都抚不平了。
他本来进来的时候就是伤痕累累的,为什么,你们……怎么敢?
祁炀一拳头砸在了犯人的脸上,拎起他的衣服往旁边的墙上磕,手底下的壮汉咣一声头顶见了血,然后彻底没动静了。
我操-你妈的!祁炀的手掐进了他们的皮肉里,我杀了你们。
接着他就像疯狗一样在监狱里咬人,逮一个弄一个,似乎真的要把人弄死,见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里了,警察和祁国衷都上前拽人,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当天夜里。
祁国衷和许媚杨森都守在医院里,祁炀还没醒,他在监狱里昏倒了,其实也该这样了,他崩了一天一夜的弦,他的脑袋早就承受不住那么多冲击了。
断线了,也消停了。
原来,每次病发,都这么恐怖。
要有多侥幸,他还能从警局里活着出来?
许媚在祁国衷身边哭的不成样子,这就是她带给祁炀的阴影,他的心理疾病,再导致的精神疾病,许媚深深闭了下眼睛,一滴热泪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病人家属,小护士走了出来,病人醒了,可以进去探望了。
祁国衷要进去,许媚也跟着,他手一拦,道:你别去了,你也折腾了一天,让杨森带你去休息。
许媚摇头,抹掉眼泪,我没事。
杨森握住了许媚的肩膀,夫人,别去了,少爷精神不太好,您这样进去……
许媚犹豫了。
祁国衷冲杨森点头,杨森带许媚离开了。
深深吸口气,祁国衷握住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祁炀靠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另一只手包着纱布,他漆黑的瞳孔凝神,似有所虑,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空白的墙壁。
祁国衷走进来,又叹了口气,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可能他觉得这样不会太闷吧,让人心情太沉吧。
爸,手机借我用一下。祁炀出声说。
祁国衷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了他。
祁炀接住,用他那只血淋淋的手点开了拨号的界面,手指却突然顿住了。
我忘了,我好像……没有他的电话了。祁炀无神的说。
祁国衷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真不敢相信祁炀这个状态是怎么开着车回来的。
后怕。
爸,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祁炀提不起一点精气神的语气,轻飘飘的。
祁国衷没开口,他知道,此刻不适合。
祁炀扯唇笑了一下,他说……他被轮了,他还说,第三个人的时候他就受不住了,最可笑的是……他说这些的表情。
祁炀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悲,他安安静静的表情,就这么望着我,跟我说,他被轮了。
祁国衷觉得堵的慌,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还没见过慕迟。
只是让祁炀疯成了这个样子的慕迟,能好哪去?
我其实一开始想不通他为什么骗我,祁炀笑笑,如此僵硬,现在我明白了,待在那个地方,面对那群人,承受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心就死了,就像他现在这样……
他转头,苦笑:爸,慕迟没有了……
他认识的慕迟,没有了。
现在这样说谎骗他,现在这样说这些作践自己的谎言,他都不觉得有什么,祁炀突然理解了,他为什么不生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他被现实同化了,身上再也没有一分的希望。
他的眼睛一点儿光都没有,想起来就让祁炀心凉。
他践踏自己的样子,就是他要教给他的现实,他接受了这份现实,并且再不奢望什么东西。
自尊,热爱,希望,都留在了那所监狱里,五年的时间,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
他根本不是慕迟……祁炀哭了,爸,他不是慕迟,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了……
祁炀……
我的心好疼,他发狠的按着自己的胸口,爸,我的心好疼,可是我知道,他更疼,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有些胡言乱语。
祁国衷握住他的手,祁炀,祁炀,你找到他了,你已经找到他了……
祁国衷沉声:听我说,听爸说,祁炀,我们找到他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在我们的视线里了呀,我们可以保护他,你懂吗?你可以保护他,别让他受伤了,你看,人的一生这么长,只是五年,只是五年而已,我们不赔这五年,我们把剩下的时间都给他,你看到他了是吧?那你就跟着他呀,你一直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人能伤到他了,你懂吗?你懂不懂?懂不懂祁炀……
祁炀像是灵魂出窍的靠在床头。
听爸说,爸也做过错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欠了就赔,什么都赔得起,祁国衷紧张兮兮的说:祁炀,你得安静下来,你做了那么多,不能一见面就打退堂鼓了呀,你看,飞跃做的这么好,你已经可以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了,你还可以爱他,他就在你眼下啊,别弄丢了,这次我们看紧一点儿,我们不让他丢了,不让他受伤了,好不好?好吗?
祁炀只是听着,他的理智逐渐恢复了一些,压在胸口上的手也松了点。
祁国衷注意他的反应,握着他的手腕说:慕迟好不好?好不好?
好。他像个孩子一样。
祁国衷笑了,对啊,他那么好,那我们就对他好啊,他就会更好了,对不对?
嗯。他应声。
祁炀不知道多久睡去了。
祁国衷这一晚上都是心惊胆战的,在祁炀睡过去之后,祁国衷才到一边给杨森拨了电话。
董事长。
把机票定了,就现在。
董事长您打算……
是,告诉夫人。
他想,他得见慕迟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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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刀子请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