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炀回来的时候慕迟还没睡觉,他正从他房间里出来,两人在走廊里遥遥相望,慕迟怀里抱着几本书,他看看祁炀,然后抬步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祁炀走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慕迟站住,祁炀低声问:你不跟我一起睡了?
问出来他才觉得不对,慕迟这几天没理过他,毕竟他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了,让他还不能很快的走出来,果不其然,慕迟应道:先分开吧。
慕迟掠过他的手,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祁炀听到了锁门的声响。
他仰望天花板,深深闭了下眼睛,觉得好生疲惫。
躺在床上,祁炀开始头脑风暴。
会不会后悔?
这成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排这么大一出戏,虽然费了不少功夫让慕迟动心,但他乐意之至,真的,有时候他都分不清那是戏还是真实的表露,他静下心来思考,影帝也达不到他这样的水准,其他人接近慕迟,他真的会生气,拍那些情侣照他真的有开心,还有那些烟花,他给他看的盛世,都是切切实实他想做的。
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动心了?
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可是白金那一刀,真的是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尖,他忘不掉慕迟那个眼神,每次回想起来,他都想把他狠狠捏碎。
前天晚上,没控制住是一部分,想折磨他也是一部分,他真想把他弄死在床上,欲和恨交织,他才把他弄成那副样子。
他碰了他的逆鳞,怎么还想完好无损的离开呢?可是到了能报复的一天,他只要说一声,慕迟就会如他所想那样体验痛彻心扉的感受了,他却犹豫了。
准确来说,他有点害怕。
他怕什么,不知道。
祁炀就这么想着,头疼了一晚上,睡着时才消停。
次日许媚来找他,敲着他房门,少爷才不情不愿的起床,他开门看见许媚,许媚小心翼翼的,说去吃饭,祁炀才回头看看,室内一片黑暗,他窗帘合的死死的,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早上下午。
已经中午12点了。
祁炀穿好鞋,换了身衣服,外面雪还没停,连续下了几天了,街道不清理都没法开车,家里的院子落下深深的雪坑,可见连续几日的大雪累积得有多厚实。
从年前就开始下,这都新年过去一周了,还是没消停。
祁炀穿好衣服出来,走到慕迟房间门口敲了敲他的门,许媚道:别敲门,他不在。
祁炀蹙眉,去哪了?
许媚交代道:一大早就走了,没说去哪,带了包,说这两天不回来。
不回来他去哪?!祁炀急了,推门而入,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人气,他当下只有一种感受,他的心在慌,祁炀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操!祁炀撞开许媚快步下了楼。
祁国衷在家,看他火急火燎的,他道:你干嘛去?!外面没法开车!
祁炀根本不听,路面上积雪厚,如祁国衷所言,车子他开出祁家还没上路就被卡住了,雪厚的人踩上去能到膝盖,怎么可能开得了车?祁炀不管不顾,几次发动失败后,他推开车门自己走了。
车子被扔在了原地。
他拿着手机疯狂的打电话,给何宇,给万肖,给蒋明博,给他身边一切能给的人。
何宇:雪太厚了开不了车!你别瞎造作,我马上出去!
蒋明博:我叫几个朋友帮忙,你别火急火燎的,注意安全!
万肖:这么大人了不会出事,你他妈冷静点!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矛盾。
你到底是想把他摔在地上,还是好好的捧在手心里?
你说你在演,可你演的又开心,你从这场戏码里感受到了快乐,可你说想认真,你又要把他摔下神坛。
你说你想看他痛彻心扉的模样。
呵,看看你这幅样子,祁炀,你舍得吗?
慕迟!祁炀对空高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紧张,不安,和那不可思议的恐惧感。
他在犹豫什么?他在不安什么?他又在紧张什么?全天下最傻最笨最愚钝的人!他竟然想把最喜欢的那个人践踏在尘埃里!他竟然想过去伤害他,去让他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不可原谅!
祁炀,你他妈傻逼啊!
你这么喜欢他,什么戏,什么仇,什么逆鳞啊?你得爱他,你得爱他。
你不爱他,就没人爱他了。
感谢您的光临。
服务生小姐姐的声音十分的甜美,慕迟背着自己的背包,手里一个新采购的礼物盒,他对着里面一对漂亮的银戒露出让人心疼的微笑,他收好,揣在背包里。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