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出了白金,深深闭上了双眼,阳光并不刺眼,他却觉得眼睛发酸,他藏在口袋里的双拳也紧出了冷汗,你以为动刀他不怕吗?他想要把事情逼到这个程度上吗?他在来之前,在摸那把匕首之前需要多大的勇气?他从来不敢在祁炀面前露怯,可是他是人,活生生的人,那一刀刺过去,若是有偏差,他会怎么样?
比起祁炀的镇定自若,他刺过去时的阴狠表情又需要多大的勇气来支撑?那把刀离祁炀的脸只有一公分,一公分啊……
如果祁炀够仔细,就会发现他碎发之下的冷汗涔涔。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堕落至此,会在法律的边缘试探,他不想,不想这样,越来越沉沦……
努力学习,娶妻生子,事业有成,孝顺母亲,这就是他的一生,他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一切都那么和谐,一切都那么美好,可一切,都没能如他的愿。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好好的过他的一生,有那么难,那么难吗?!
慕迟的眼睛通红,双肩都在打颤,在阳光下,他高挑的站立在那,微微颔首,遮挡住了发红的双眼,再伸手将拉链置顶,他用力的搓了搓脸,低着头,下巴藏在领口里,抬步离去。
在入计程车之前,他已经一改反常之态,变成了那个阳光积极的少年。
因为慕迟没有到场,他算是给自己班级争夺了一个长跑金牌便从运动会退场了,他消失的那天,跳高比赛算为自动弃权,四乘一百接力赛则被同班人顶替出席,总之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没有精力在顾及这些。
运动会过去之后,慕迟重新返校,没等班主任来问话,他就自觉的找上门去了,刘杰正在批改其他班级的作业,看见敲门而进的慕迟,他停了下来,抬脸道:病好了?
慕迟走过来,抿唇低头道:抱歉老师,我这两天……
刘杰抬手打住他,不是什么大事,运动会嘛,你病好了吗?
病?慕迟想问他什么时候病了?
刘杰道:沈易说你运动会昏倒了,生了场大病,怎么样了?
沈易……慕迟拍拍脑袋,无奈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好的差不多了。慕迟顺着沈易的话说下去。
刘杰道:生病了可以跟我发条信息,不要玩消失,我又不是不给你假。
慕迟是他们班的骄子,学霸一枚,男神一枚,运动健将一枚,校队球员一枚,哪哪都得刘杰的心意,这种学生没有老师不喜欢,所以老师喜欢成绩好的是有原因的,因为这种人不会随意旷课,更不会撒谎不来。
所以他不明白慕迟为什么玩消失不告诉他,难道是他平日里管的太严了?不能吧,他带这群学生挺松的了。
知道了。慕迟说,他这两天状态不太对,白金那件事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他哪里还有心情去记得这些?
回去把温艺喊过来。刘杰说。
慕迟点点头,好的。
还有你啊。刘杰叫住他,慕迟指着自己,我?
刘杰点头,嗯,你也得来。
慕迟想他不就在这儿吗,有事可以说,不过老师的想法,他不猜,说道:好。
慕迟走了。
刘杰对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点头。
慕迟回到教室,他是他们班级的大功臣,大家都和他打招呼,慕迟也热情回应,然后径直走到了温艺的座位边,爬下来,双臂叠着,看着在课桌上看书的温艺,他温声道:有时间吗?
温艺见鬼似的表情,因为班级里从没有人和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看见慕迟那张脸,他才放下了戒心,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口气来,慕迟……我有。
慕迟看他那惊慌失措后逐渐安定下来的模样,温和的笑了,歪了歪头,走吧,一起去趟办公室。
多少双眼睛在打量着温艺,最没有存在感的和立海八卦最多的私生子在一起,不得不引人注目,慕迟却根本不理会谁的目光,带着温艺出了教室。
温艺蹩脚的跟在他身后,走廊上打量他的目光太多了,是他自己敏感,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都在讨论他,质疑他,他根本不敢抬头,这就是他平日里不肯出教室门的原因,他不想被太多人盯着,他也害怕这种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
慕迟余光看到温艺垂着头,可奈何他们是男的,总不能像女生那样手挽手肩并肩的,慕迟双手操在口袋里,故意放慢了步子,他身高腿长的,步子也大,等温艺跟上来,他缓缓开口,那个……这两天怎么样?
温艺错愕的抬头,啊?
慕迟说:好久没去你家的店了,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原来是这个,温艺点头,……挺好的,一直……都挺好……
那就好,突然想吃阿姨煮的面了。慕迟笑笑,提议道:要不下午我们一起走?
温艺声如蚊呐,……好。
慕迟没太听清,或者说压根就没听见,路遇人群多的地方,温艺声音不自觉的小了,导致慕迟误会了,以为他不愿意,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