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注意到了这个关着伏伽欲念的菩提囚笼外施展的静音法术,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手将这抹静音法术给消去。
与此同时,笼中伏伽欲念响亮的叫骂声传了出来。
由于沉睡了十万年,他的脑内储存的词汇量实在是不够用,所以骂人的话不外乎就那两句。
我他****你****,别以为我****的不知道你们昨晚做了什么***,把老子直接丢出来被狗啃很快乐是吗,我跟你讲我***你***的……伏伽欲念在笼子里跳着脚破口大骂。
抱歉。玄微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亲自给这个菩提囚笼下了静音法术。
他唇畔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抬头看着脸颊有些微红的傅绾与宁蘅两人:我没想到……
无事。宁蘅伸出手,揉了一下眉心,显然也对这个伏伽的欲念很是头疼。
所以……玄微歪着头,看着他们两人的目光柔和,你们昨晚……
宁蘅:……你明明都猜出来了。
傅绾:……为什么要再问一次?
咳咳。玄微见好就收,没有再打趣眼前两人,便将手中的菩提囚笼翻来覆去地查看。
这抹欲念,当年与我身体剥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独立了。玄微唇角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消失。
宁蘅,相信你也发觉了,这抹欲念的实力与与日俱增的,他会强大到这个菩提囚笼关不住他为止。玄微轻声说道,我研究了多年,想出来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
他口中的这一个,指的就是将这抹欲念放入傅绾的肉身中,让欲念与肉身完全融合,欲念若是有了实体,才能够将他彻底消灭。
不然这样一个无形物质,近乎于意识的存在,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将他杀死呢?
宁蘅走上前两步,紧紧盯着玄微的双眸,声音冰冷:这是你的欲念,你想杀他,并没有必要牵扯其余的人。
他的尾音留在了人这个字上,咬字要得极重。
玄微托腮,看着宁蘅微笑着说道:天枢君呀,十几年之前你并不是这么说的。
宁蘅垂眸瞥了玄微一眼,让开了身子,让傅绾直视着自己的师尊。
你与她说吧。他的语气淡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玄微点了点头,看着傅绾柔声说道:那便说吧。
——
十几年前的玄微与现在的他并没有太大察觉。
他日常的活动一向是到太玄岛旁的海边去走一遭,对着水面的倒影顾影自怜一番,然后再绕回太玄岛中央的菩提树旁睡觉。
这样的日子很平常,他也习惯了每天的平静。
但一直有埋藏得很深的愁绪一直在困扰着玄微,他有一个秘密。
他并不是玄微,而是伏伽假扮的。
假扮十万年,伏伽已经将自己完全当成了玄微。
他当年的那抹对于力量无穷渴望的欲念被剥离开去,这抹欲念成了一个单独存在的个体。
玄微拿他没有办法,这欲念很是棘手,无形物质,若是想要用法术或是兵器将之击杀,就仿佛提剑断水,造不成任何伤害。
这是一个近乎于意识的存在,若是要将他击杀,只能够将之放入一个容器之中,引诱他与容器完全结合,等到这抹欲念拥有了实体之后,才能够消灭。
玄微一只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他并不想用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当做关押这抹欲念的牺牲品。
况且,这抹欲念也不是随便什么身体都能够关押的。
玄微寻找了很久,能够对这抹欲念起到囚禁作用的,只有菩提木。
效果最佳的,当然是通过《太一宝录》修炼而出的菩提木,但玄微并不想动用这块木头,所以暂且在太玄境之中栽种了一株普通的菩提树。
太玄境中央那棵遮盖了整座岛屿的巨大菩提树,其实就是最开始的玄微种下,用来囚禁自己欲念的牢笼。
但十万年过去了,这抹欲念没有被消灭,他一直在成长,直到太玄岛中央的那株菩提树再也关不住为止。
玄微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虽然不想动用这最后的办法,但他也不能放任这抹欲念出逃,为祸修仙界。
所以,他取出了那块保存了十万年之久的菩提木。
这块菩提木不大,看起来只是一株参天大树的一根小小分支而已。
但玄微比谁都明白,这菩提木究竟从何得来,这是由《太一宝录》修炼而成的本命灵植上的一段。
他拖延了十万年,在最后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终于用出了最残忍的办法。
玄微去了白日崖,找北斗神君借来了整个修仙界最负盛名的刻刀琢世。
当时北斗神君借给他这把琢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心痛:玄微真人,我知道您借走琢世,肯定有自己的用处,只是您要小心些用,这……这可是十万年的古董啊……
玄微看着北斗神君,朝他柔和一笑说道:我自然会小心。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琢世了。
在太玄境中,他手执琢世,面前是一块一人高的菩提木。
该把这株菩提木雕琢成什么样子才好?玄微苦恼着,拿出琢世在菩提木上比划着样子。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十万年那一抹难以忘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