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旭没有理会,他惨白的脸在屋内昏黄的灯光下映衬得柔和了些,勉强能看出年轻时清秀的轮廓。他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直到拿出个相框,用衣袖轻轻揩了揩上面的积灰,递给时安然。
时安然接过相片,瞳孔猛然一放大,他手指不住打颤,问道:这……是谁?照片已经不算太清晰,只是上面的人太像他一个熟悉的人。
时旭一努嘴,喏,中间那个,你爸,虽然你俩之间也不算真正的父子。
时安然仿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那旁边那个呢?
你爸相好,叫席晏。当初就是他把你从我这里接走的。
时安然一个慌神,手拿得不稳就要掉下,幸好时旭反应还算灵敏,在相框掉一地碎成玻璃渣之前接了过来。
看见你爸太激动了?
是该激动,以后只能通过照片来看了。
时安然机械般问了一句,为什么?
时旭听了难得没有很快接上话,他另起话头,你和你爸长得挺像的,他没白贡献那个精子。
静南是时家第一个孙子,全家人都宠着,包括我这个小叔,可惜双亲去得早,这小子又一门心思谈恋爱,哦,就是跟他那个相好。大学毕了业,俩人打算去国外结婚,静南为了给席晏一个惊喜就拜托我用体外受精的方式做试管婴儿。时旭抿了口茶,不过他也算是病急乱投医,虽然我研究基因,不代表我能给他造个孩子出来,所以我就找了国外的朋友做这件事。不过好景不长,静南有一个对他特别好的导师,因为静南从小没有父母,他把那个导师当父亲看待没有设防。
时安然问:然后呢?
时旭放下手中的瓷杯,慢慢道:然后谁也没有想到,德高望重家庭美满的的大教授居然会强迫自己的学生,他的儿子只比静南小六岁。后来静南因为舆论压力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趁席晏出去买菜的功夫割腕自杀了。
那个教授呢?
时旭道:被席晏亲手送进去了,席晏也因此一战成名。没过多久,那个教授就突发心脏病死在了监狱。
信息量太大了,时安然的精神有些恍惚。
你骗我……
时旭道:什么?
时安然的身子在发抖,轻轻问道:席晏和……爸爸关系很好吗?
时旭笑了,那不废话吗。静南走了之后他跟个疯子一样见谁咬谁,我当时都有点不敢把你交给他。
时安然不顾满地狼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双眼空洞,视周遭为无物,但是太阳穴崩出了一条青筋。
时旭吓了一跳,想去扶他,电话却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时旭一边嘟囔着:这电话几个月不见得放出个屁来,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来一个……然后一边拿起电话,您好,哪位?
时旭瞧了时安然一眼,对电话那头道:对,他在我这里。
嗯,好。时旭将电话递给时安然,你出来没和席晏讲?他找你。
时安然抬起头来,机械般接过来,喂?话一出口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干哑。
宝宝,待在那,我马上来接你!一切等回来后我跟你解释。
时安然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早就知道?
席晏静默了,最后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
时安然突然笑了,他自嘲般道:如果当初没有……我是不是就成了你们两个的孩子?是不是还应该叫你一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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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家中坐,狗血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