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自己打从在法律界混的那天起就从未刻意隐藏过性取向,也从心底里认为时安然这事不算事儿。
他笑道:不过一张照片,怎么证明两个小孩有过于亲密的关系?
于主任噎住了,他在电视上见识过这位名震律界的席律师,所以不打算口头争辩。按理说俩人领个处分,这事就结了,但不巧的是,那天刚好省领导来检查,指着鼻子对他说你们燕安校风不正。领导发话,得有个交代。至于怎么交代?简单得很,弃车保帅,留一个扔一个,如此而已。
席晏继续道:就算时安然起了什么心思,一只巴掌拍不出响,更何况两个人没做到那一步,安然不是那种人。他说这话时不经意瞥了周池一眼,周池只觉脊骨发凉。
周池母亲听完后柳眉一竖,更显那张鬼画符般的脸阴森可怖。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家周池勾引的那个浪货?
席晏顿时沉了脸色,你说什么?
这种时候,女人越是看到席晏神情变化,就越觉得自己占理,于是绞尽脑汁将酒吧里客人骂自己的,不分黑白,全往时安然身上招呼。
狗杂种,我在外面卖笑卖肉养出来的,居然被个只会勾引人的**三言两语带歪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娘就是出去被人轮个半死也要把那个什么然拖下水!更难听的女人也骂,只是在席晏耳朵里被通通屏蔽。
席晏只是自顾自点燃一只烟,丝毫不顾还有个学校纪检委总头头于主任在场,他慢慢呼出一个烟圈,冷笑道:好啊。时安然可以退学,不过退学之后,我可以把他送到国外去,天高皇帝远,在外国人眼里,这事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周池......他意味深长一笑,眼里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女人听见退学两个字才似被浇了桶冰水,恢复了理智一般,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涨红了脸:三百六十行,干哪一行不是一辈子。我家周池成绩好脸蛋又漂亮,犯不着只走读书这一条道。
这话就扯远了。
周池已经有些听不下去,黑着张脸低声呵道:妈,别说了。可以看得出,这个男孩的自尊心正在崩溃边缘。
女人眼见竟被自己演成一幕闹剧,活似戏精附体,眼泪混着糊了满脸的睫毛膏,操着刻意扭捏出的柔哑嗓音:我辛辛苦苦供出来的,主任,您可不能偏心,周池是个好孩子啊!不能让他上不了大学。
席晏微微皱眉,他讨厌女人矫情做作哭天怨地。
既然这样,我表明态度。席晏冷笑道:我是时安然的叔叔,是他做的我一点不包庇,但欲加之罪—他顿了顿,概不承担。
于主任显然从来没见过这架势,他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见家长还在学校里就剑拔弩张要干起来的。他擦了擦头顶冷汗,双方家长先冷静点。
席晏瞧于主任一副生怕他和那女人
打起来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他推了推眼镜,斯斯文文地道:这样吧,我先和......周同学家长谈谈,好吗?
于主任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两尊神,点点头。
女人一出主任室就迫不及待一顿机关枪,可惜嘴还没张开,手机铃声就刺耳地响起来。
喂?吴经理啊。先让小美顶一下,我那拖油瓶出了点事......不是不是,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呸!她算什么货色?老娘在外面混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个母猪逼里头夹着呢!
女人骂骂咧咧,样子难看。
周池那原本不显眼的、和他母亲略有相似的容貌竟在这一刻高度重合,他一张俊脸铁青。
席晏倒笑了,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吧,我和孩子谈也一样。
女人面露难色,像是极不信任的样子。
席晏讽刺一笑道:不会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