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荇:明天就放假了,今天刚把一些杂事处理好,马上就出发。
霍宁辞:好。
手机那头,霍宁辞看着屏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今天都大年二十六了,南荇那个实习公司居然还没放假。大过年的,也不让员工舒服几天。
车子开到了金城广场,霍宁辞让司机停下下了车,却发现常去买仙草芋圆捞的那家甜品店已经关门了,还贴着通告,说是年初八才会重新营业。
他只好去广场里面的那一家买了杨枝甘露。
自从那次给南荇买过香草芋圆捞之后,霍宁辞就好像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找下班就回替南荇带点什么回家,不是小蛋糕就是甜品,再不然就买支冰淇淋、
他不喜欢吃甜食,可是,看到南荇品尝饭后甜点的满足表情,他好像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那种甜意,并且上了瘾。
汽车很快开到了御云轩的大门口,保安朝着汽车敬了个礼,拉起了电动门,司机正要踩油门,保安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敲了敲车窗。
霍宁辞放下了车窗。
霍先生你好,保安恭敬地道,霍太太是叫南荇吗?刚才有人一直说想进去找霍太太,不过我看那样子不像你们认识的,就把她拦下来了。
霍宁辞皱了皱眉:谁?
她说她叫杨念娣。
霍宁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认识。
那就好。保安松了一口气。退了开去。
霍宁辞正要让司机往里开,忽然心念一动:那人现在在哪里?
保安往远处一指:坐在拐角那里呢,大半个小时了还没走。
汽车往后倒了几步,停在了马路边上,霍宁辞下了车。天气很冷,路上的行人都竖着衣领、裹着围巾,行色匆匆。
坐在马路沿上的女人大概五十来岁,穿着一件大棉袄,双颊和鼻尖冻得通红,可能是因为坐在地上太冷了,她不时地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眼睛却一直盯着小区的大门。
她的后背背着一个花布包,身边放着两个大篮子,上面盖了一层布,从篮子的缝隙里,依稀可以看出是腊肉之类的年货。
你就是杨念娣?霍宁辞冷冷地问。
杨念娣猛地转过头来,困惑地看着他:你是……
霍宁辞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心中了然。这位杨念娣,应该就是南荇在十昭镇的妈妈,那个抚养了南荇十九年,却给她带来了无数噩梦和惊恐的父母之一。
我是南荇的先生,霍宁辞的神色冷漠,你找她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杨念娣愕然瞪大了眼睛,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布袋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半晌之后,她颤声问:你和小荇结婚了?我……我怎么不知道……我……
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她飞快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看我,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还掉眼泪了,我替小荇备的嫁妆还没给她呢,我这就去拿出来……其实我找她也没什么事……就是过年了,想来看看她。她过得好吗?长胖了一点没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了吧?霍宁辞冷漠地看着她,你们当初拿了钱把她卖了。
杨念娣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最后变得惨白,她踉跄了一步,脚下差点被那两个篮子绊倒,一连后退了几步扶住了树干,这才没有摔跤。
是……是的啊……她含着眼泪魂不守舍地念叨了一句,那我走了,这些……这些东西麻烦你带给小荇,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你留下自用,霍宁辞打断了她的话,她什么都有,已经不用你操心了。
杨念娣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宁辞不再理她,转身往回走去。
等一下!杨念娣忽然叫了起来,紧走几步跑到了他的身后,哀求道:你让我看小荇一眼行不行?我大老远地过来就想看她一眼,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还有,这里有她王奶奶让我带来的东西,你一定要交给她,她很喜欢王奶奶的……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在谁身边不比在你们夫妻身边强?霍宁辞心头的怒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大过年的,他本来已经不想和这个女人计较了,毕竟当初打南荇的是陈建,杨念娣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旁观的帮凶,可是,这个女人的用心也太险恶了。
这是看南荇过得好了,以前卖女儿的钱都花光了,所以想再来蹭点好处吗?
要是让她碰到南荇,以南荇那样绵软的性子,说不定要被她缠上一辈子。
你男人从小就家暴南荇,一个男人,这么狠毒地对待一个孩子,她的眼睛这里,至今还留着一道伤疤。因为这个,她害怕被别人碰触,心里留下了永远的阴影,霍宁辞逼视着她,你这个做妈妈的非但没能保护你的孩子,还成了帮凶,你还有脸出现在南荇面前吗?
杨念娣怔怔地看着他,猝然捂住了脸,泪水从她指缝里流了下来。
别再让我看到你,更不要再来打扰南荇,别妄想要挟她,从她这里获取任何好处,霍宁辞冷冷地道,要不然,我就让你男人尝尝蹲大狱的滋味。
回到家里,霍宁辞的心情很糟糕。
人性竟然如此卑劣,在有过那样的伤害后,这夫妻俩居然还有脸来找南荇。
可能是他的脸色太差,进了别墅之后,邵瑜和佣人们过来打了声招呼,都知趣地避开了。他上楼换了家居服,又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他,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刚才残存的煞气。
霍宁辞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回过神来。这些年他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原本就不外露的情绪越发内敛,鲜少起伏,然而,最近他的情绪波动有些频繁,而这些波动的根源,都是为了南荇。
楼下传来了开门声,南荇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回来啦。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那份煞气,快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