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拿着。
不要,你喂得好吃!
何沿也不恼,两人一路往前走,何沿一手拿着一个剥开皮的红薯喂沈群,另一手拿着个完整的大红薯。
沈群其实注意到了,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他喜欢何沿这样对他,这样宠着他。
他抓着何沿的手腕,把剥了皮的红薯递回到何沿嘴边:你也吃!
我这还有个整的呢!
沈群把那个大红薯接过来,套上塑料袋子直接装进何沿的书包里:咱俩吃一个就够了,这个吃多了会放屁!
正开口准备咬红薯的何沿:……
何沿最近见多了沈群精分,在谈业务的时候犀利精明,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在他面前又常常撒娇撒痴,何沿常常觉得自己这个二十三岁的人在带十五岁的小孩。
小沿你看那,沈群揽着何沿的肩把他扳过去看向马路对面,少年露出最近几乎成为他的招牌的莫测高深的笑,咱们今天吃火锅!
这家叫做海王火锅的店铺只有五十来个平方,毗邻市局家属院,做的都是附近小区的生意,此刻是冬天,正是火锅业的高峰期,这家店里弥漫着蒸腾热气,可见生意很好,可玻璃门上却贴着一张本店转让的红纸。
沈群和何沿推门进去,里面座无虚席,穿着白衬黑裤的服务员腰间系着浅灰色的围兜,满脸笑容地迎上前来。
没有空位,店员在门后的背风处摆了张长椅,招呼沈群和何沿先坐着,给端来了水果和坚果,还送了几本漫画来给他们挑。
何沿好奇地打量着。
这就是四年后以独特的服务理念闻名全国的海王火锅城,此时不过一家小铺子,统共十来张桌子,连收银员在内一共四个服务员。
你们店在转让?沈群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一块热毛巾,一边问话一边转过头去给何沿擦了擦手,他刚才拿红薯,手上全是黑灰。
啊,是的,您要是问转让的事儿可以给我们老板打电话。
为什么要转让?沈群好奇道,我看你们生意很好呀!
唉,服务员重重叹口气,我们老板也舍不得啊,但是他们女儿生了重病,急需手术费,只能把店转让出去!
那服务员说完就自顾忙去了。
你想盘下这火锅店?何沿终于明白沈群的想法,你想借鉴海王的运行模式,复制它的成功?
何沿皱眉,他一直没有阻止过沈群的任何行为,因为沈群一直在遵循前世的事迹发展规则,他只把事情往更好的方向推动,却没有把相关人的命运改得更糟,但是此刻他提出了质疑。
前世海王的老板最终没有卖成这家火锅店,因他开价过高一直没有人接手,就在他不得不准备低价贱卖店铺的时候,老家的房子拆迁了,老板用拆迁款给女儿治病,还余了一部分用来发展自家的火锅店,最后名声大噪,成为华夏知名度最高的火锅店之一。
沈群如果这个时候插手,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
不,沈群笑着摇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看中的,是这家老板的儿子!
何沿微微一怔,马上就明白了,海王之所以从一个小火锅店成长为教科书式的服务行业领头羊,这家店铺老板的儿子林佑清居功至伟。
海王的管理模式和服务理念始创于林佑清,其管理激励机制堪称管理学教科书式的模板。四年后这家如今不过偏距小巷一隅的普通火锅店一夜之间直营分店开遍全国,何沿的研究生论文课题甚至就与海王的gpo管理模式有关。
一手指点江山开创出海王盛景的林佑清并没有守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当二世祖,而是受聘于华夏最有名的软件公司做了职业经理人,何沿是学管理的,对这个人了解甚深。
何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会沈群,林佑清最后供职的那家软件公司,其大股东之一也是宏时资本。
沈群这是要将撬周晏城墙角的行动进行到底了,假以时日,他是不是想把所有跟周晏城有关的人才和企业都弄过来?
何沿默默给周晏城点一支蜡。
程予行技术一把罩,但并不善于管理团队,还是要找一个能跟他配合的管理者,科技公司那里才算是齐整了。沈群道。
你真是……何沿哑然了一会儿,你可真是无孔不入。
何沿玩笑道:你把林佑清挖来跟我抢饭碗吗?我以为管理这方面,你都是要交给我的。
任何事情要是都给你去做,那我们还怎么整天在一起啊?沈群说完正事又开始把脑袋往何沿肩上靠,撒着娇,我做这些事可不是为了让你累死累活,整天跟我分隔两地各忙各的,如果那样,赚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何沿垂着眼眸,轻声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我就想你每天都能在我身边,工作也好,回家也好,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一起,无论做什么也都一起,如果我站到最明亮的灯光下,你也陪着我一起,当有一天,我能够功成名就,所有人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就会说道,‘沈群这个人如何如何,他有一个爱人,叫何沿。’
何沿扯了扯嘴角,最后他拨开沈群的头,看着沈群的眼睛,定定说道:沈群,我是何沿,我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提线木偶,不是一段被设立好的程序,不是一朵需要依附在别人身上的菟丝花。
沈群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何沿说完那句话之后,便离开了火锅店,沈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自私的话。
他又走回老路,试图禁锢住何沿,把何沿时刻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他做的这些事情,其实没有一件是何沿做不到的,但是何沿一直站在他身边,帮助他,支持他,甘心辅助他。
何沿只是没有野心,不代表他没有事业心。
何沿性格温和不与人争,不代表他愿意依附于人。
何沿的包容让沈群得意忘形,又得寸进尺起来,他觉得自己那整个四年似乎都是白挨了。
沈群忐忑地跟在何沿身后,一路上恨不得把自己头发都一根根扯下来。
小沿,小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