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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严?跟夏知阳讲了些他爸的事情。
严爸爸当年做生意是白手起家的,严?的爷爷奶奶是普通农民,严爸爸从小在庄稼地里长大,读书读到初中毕业就不读了,跑去城里做了个泥瓦匠。严爸爸踏实肯干会做人,在工地上做了没几年就当了个小包工头。
那些年地产行业还没有开始发展,房子卖不掉老板拖欠工资是常有的事,有一回拖得太久,眼看房子就要烂在手里,老板就直接把那几幢楼抵押给了严爸爸。
严爸爸拿了这么多房子也没什么用,原本想着将来留给自己,给自己儿子,给自己儿子的儿子娶媳妇儿的,谁知过了没几年房价就开始飙升,一夜之间严爸爸的身价翻了几十番,索性做起了房地产生意。
严爸爸的运气不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才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成了当地闻名的年轻企业家,也是那个时候,严爸爸认识了严妈妈。
严妈妈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毕业于名校中文系,人长得又漂亮,真正的才貌双全。一次偶然的机会严爸爸认识了严妈妈,对她一见钟情,当即展开强烈追求,送了她市区的两套房。
刚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严妈妈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直白的男人,跟她周围那些文绉绉的男生很不一样,很快便坠入爱河,两人结了婚。
第二年严?出生了,然而严妈妈生完孩子后身体状况不太好,严爸爸便劝她放弃了学校的工作,安心在家里照顾孩子。
那时候严爸爸的生意拓展到了其他城市,正是最忙的阶段,有时候几个月都不回家。严妈妈一个人闷在家里当家庭主妇,远离了从前的文化圈子,精神一度很空虚,偶尔严爸爸回来想和他来一番思想交流,奈何严爸爸文化程度不高,五句话有三句都接不上来,像在对牛弹琴。
严妈妈抑郁了,作为一个思想上进的女青年,受不了这样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最后她选择了和严爸爸离婚,独自去了国外进修。
那时候我才只有四岁,她走的那天天气很热,她说要出门给我买冰棍,结果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严?开着车,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夏知阳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说:没关系,以后我妈就是你妈了,我让她给你买冰棍。
严?笑了出来。
车拐了个弯,开进一条乡间小道,路一下子变得有些颠簸。路的两旁种了大片的油菜花,这个季节花已经谢了,结满了籽,夏知阳开了车窗往外看,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严?说:以前我爸发达的时候让我爷爷奶奶搬去城里住,他们不愿意,说不舍得这几块地,我爸听了嫌他们土,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住了过来。
我不觉得土。夏知阳趴在车窗上说,以后我退休了也想来乡下养老,挑挑水种种地,有鱼塘的话还可以养点大闸蟹。
严?跟着附和说:那我养几只羊。
鸡也得养,不然没有蛋吃,猪就算了,难度有点大。
夏知阳兴致勃勃坐直了身子,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数要准备的东西,好像明天就要举家搬迁了一样,严?听得很投入,时不时给他增加一点灵感。
夏知阳说:再养一条狗怎么样,你喜欢什么狗?
严?突然顿住,绷住了下巴不出声。
夏知阳问:怎么啦?
严?说:我怕狗。
夏知阳:……
大奔在狭窄的小道上又绕了几个弯,最后开到路尽头的时候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幢三层楼的房子,比周围白墙黑瓦的农家小屋要洋气不少,看得出是翻新过的。两人下了车,推开院门走进去,严爸爸正叼着烟坐在小板凳上杀鸡。
伯伯好。夏知阳远远就喊了一声。
严爸爸闻声立马抬起了头,笑着说:小同学好。
', '>')('严爸爸和十年前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瘦了不少,圆滚滚的肚子没了,额前的发际线也延伸到了头顶。
爸,这是夏知阳。严?介绍说。
严爸爸说:认得认得,你们快先去屋里坐会儿,这鸡杀完了我去给你们炖鸡汤。
夏知阳和严?把带来的东西拎进屋,厨房里严?的爷爷奶奶正在炒菜,看见两人进来,开心地笑眯了眼,冲夏知阳招招手说:哎呀我们的新孙子来啦,快过来让爷爷奶奶瞧瞧。
两位老人都已经八十出头,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门牙也豁了几颗。
爷爷耳朵有点背,夏知阳说了好几声自己的名字他都没听清。奶奶眼睛不好,夏知阳站在她面前她只能分得清高矮胖瘦。
但爷爷奶奶还是很高兴,爷爷夸夏知阳长得好看,奶奶夸夏知阳声音好听。
严?和夏知阳一起在厨房里帮忙,一顿午饭很快便有了着落。严爸爸把屋里的八仙桌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一家五口就坐在院里吹着风边吃边喝。
严爸爸因为身体原因好几年没碰过酒了,今天难得破戒,他喝了口碗里的酒,心情有些激动,他说这张桌子上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多人。
爷爷听不清楚严爸爸在说什么,自顾自站起来,给夏知阳舀了碗鸡汤,大声说:阳阳多吃点啊。
夏知阳冷不丁听见阳阳两个字,整个人一怔,碗都忘了接过来,回过神来才更大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说完低下头,眼里控制不住地蒙上了一层水汽。
严?抽了张纸巾,从下面偷偷递给夏知阳,夏知阳拿走纸巾,小声说:是因为鸡汤太烫了。
严?说:那就吹吹再喝。
吃完饭夏知阳挎着篮子跟爷爷奶奶一起去地里挑鸡毛菜,严?跟他爸坐在院门外,父子二人翘着一模一样的二郎腿抽烟。
不远处的地里夏知阳上蹿下跳,忙得不亦乐乎,严爸爸眯着眼感慨说:这孩子倒是没怎么变。
严?温柔地笑着:他一直都这样。
挺好挺好,看着就是个好孩子,你们在一起我很放心。
严?顿了顿说:我本来以为你多少会有些介意。
害,我有什么资格介意,我自己的婚姻还不是一塌糊涂。严爸爸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当年你那么点大我跟你妈就闹离婚,估计给你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还好,不怎么记得了。
严爸爸说:所以婚姻这个事情谁都说不准,你看我跟你妈,当年结婚的时候人人都说般配,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拍两散。说到底日子是你们自己的,过得好了就算不能结婚也能过一辈子,过得不好,一张结婚证又能绑住什么。
严?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们会好好的。
严爸爸伸手拍了拍严?的肩,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夏知阳的声音:怎么又在抽烟!
父子二人俱是一惊,迅速把烟背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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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爸爸:我为什么也要跟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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